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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街,找到了那扇被什么東西砸出凹槽、被尖銳的東西刮了劃痕的門。趁著夜黑風高,四下無人,曉年敲響了那扇門。輿罄街原本是給分家出去的旁支,或者要依附簡家生活的遠親居住的地方,條件不好不壞,能夠遮風避雨。但自從簡曉意被趕出了主宅而不得不寄居于此后,旁人根本不敢住在他的隔壁,是以這個小院左右兩邊都沒有人居住。哪怕曉年敲了門,再隔遠些就根本聽不到了,所以曉年決定更禮貌一些,好盡快取得對方的信任。三叩一組,過了一會兒,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是誰在外面?”屋子的主人顯然還沒有睡,聽到了敲門聲遂過來來查看。曉年壓低了聲音道:“曉意兄長,我是簡曉年,是從京城來的?!?/br>幾十年前離開了寧安到京城去的簡三爺一脈回來了,兩天時間,簡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不小的動靜……這件事屋里的人顯然是知道的,他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打開了門。光是這個動作,就讓曉年佩服不已。——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位在這么晚的時候聽到敲門聲卻不害怕,還敢開門,可見做事問心無愧。夜色中,曉年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到來讓簡曉意感到疑惑。“兄長,不知我們可否進屋詳談?”他好不容易避人耳目來到這里,不想功虧一簣被人察覺。倒不是怕別人發現自己跟“惡鬼”往來,而是擔心簡遵彭知道了以后會竭力阻礙他們,所以必須要隱秘些行事。另一邊,簡曉意其實對這個京城來的少年驚鴻一瞥,也很有印象——畢竟那少年無論是外貌、氣度、談吐,都出類拔萃,讓人見之難忘。如今近距離一看,簡曉意還在猜測京城是怎樣的鐘靈毓秀,才能孕育出這般出色的人才。他抬頭看了一眼曉年身邊的兩個高大男子,其中一個簡曉意也見過,因為白天的時候他就站在簡曉年身邊,見他望過去,還曾目光銳利地盯過來。但另一個身量更高的,今日卻沒有出現在簡宅后門,是完全陌生的面孔。高大男子看上去冷峻嚴肅,不茍言笑,從進屋的那一刻起,就像簡曉年一樣吸引著人的目光。簡曉意瞥了他一眼,然后望向簡曉年:“不知你來,有何事?”很欣賞這種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風格,曉年也直接問道:“聽聞兄長曾近尸身,敢問兄長是在做什么?”然而曉年的“開門見山”顯然又太直接了,對方很是反應了一陣,才答非所問:“你問這個做什么?”一般人聽到他的“惡名”,早就退避三千尺、三萬尺了,哪有像簡曉年這樣深夜前來,又問得如此平白,讓他驚訝的同時,又有些莫名復雜的情緒。他在做的事情實在太過于驚世駭俗,所以“食尸”的傳聞出來了,他并沒有反駁。但自己的潛意識里,簡曉意并非完全不在意這些誤解,只是這份在意比不上他內心的一處執念。現在有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問他在做什么,讓人不禁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曉年聽說,遠方有醫者,以人之體,尋人之脈,求五臟六腑之原型……兄長現在所求之事,莫非也是如此?”他此次過來,準確來說,帶著一點私心——他想說服簡曉意跟他們走。這個地方的人還無法理解簡曉意做的事情,想讓解剖學這門學問壯大起來,就必須提供給他更好的環境。但曉年知道,背井離鄉,其實也需要勇氣。他不清楚對方有冒天下之大不韙做手頭的研究,但有沒有勇氣走出寧安,就像當初他的祖父一樣,尋求更廣闊的天地。第64章堂兄在自己那位堂弟帶著兩個侍衛離開之后,他本人也在想晚上發生的事情。雖然簡曉意被族長趕出了主宅,但只要不被除名,四房的一份產業就依然是屬于他的。早些時候族長就曾以此為要挾,讓簡曉意戒了那可怕的“癖好”,但他并沒有聽從,也因此觸犯了族長的權威,引他生厭。簡遵彭氣惱之后不想給他這個敗壞祖宗名譽的人家產,就一直以各種借口扣著東西不給,所以簡曉意的院子除了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也就只比家徒四壁要好上那么一點。因為這個惡名,一般人根本不敢找他看病,而找他看病的莫不是那些連藥資都拿不出來的窮苦之人,有時候甚至得簡曉意這個大夫來接濟才活得下去。但他要做的事情卻急需要銀錢,無論是打點城中的衙役、還是給那些孤魂買紙錢和香燭,都是必不可少的。每隔幾日,城中的衙役會把無人認領的尸體用草席一卷,丟到城外的樹林里。前段時間是冬季,冰天雪地也不怕有疫病,林間食腐的野獸也會很快將尸體啃食干凈。但到了春天,情況就很不同了……為了防止出現疫病,不能直接丟棄這些無名尸體。那些衙役不耐煩挖深坑掩埋,會就地焚燒干凈,簡曉意不得不拿銀錢跟衙役來換,這樣他們就會挖一個很淺很淺的淺坑,埋完之后做上記號,讓簡曉意能夠憑借記號找到自己想要的。還有香燭和紙錢,也是必不可少的。簡曉意心里對那些無名之人一直保持著最尊敬、最感謝的態度。所以每次要做自己的事情以前,會先給逝者燒香燒紙錢。這兩樣“開銷”是最多的,除此之外還要用工具、藥材等等,每一樣都能憋倒英雄漢。最近春暖花開,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原本隔天甚至三天才去城郊的簡曉意不得不天天趕著出城,想趁著還沒有完全進入春季,多去試一試。結果,他就這樣巧地碰上了即將出行的簡曉年等人,引來了“注目”。簡曉意在想,這也許就是天意…………從輿罄街回來,曉年發現小虎崽已經抱著它們的小玉兔睡了。側臥在小毯子上的小虎崽就像兩只小豬,睡得很香甜的樣子,讓深夜出門的曉年松了一口氣。雖然煜親王不介意跟他的小大夫共浴,不過還是被某人殘忍地推了出去,只能回自己的房間洗。但他充分表現了“雷厲風行”的一面,很快沐浴更衣完畢,又來到曉年這邊,然后坐在床榻上,一心一意地等他的小大夫歇息。等待的過程中,劉煜無意間瞥了一眼睡夢中也用小爪爪緊緊抱著玉兔子的小崽子,然后就跟悄悄瞇眼偷看的小家伙來了一個對視。小虎崽:“……”煜親王:“……”它們實在太喜歡小玉兔了,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