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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關系,不用買新衣服,去年的還能穿?!庇谀媳局苁t省的原則,不愿意亂花錢。于路說:“去年就沒有買新衣服,你那衣服都短了吧,得去買。就算后天不去,我給你錢自己去買?!?/br>于冰聽說可以買新衣服,便嚷嚷著說:“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買新衣服?!边@小家伙可還不知道替大家省錢。于路回頭扯著他胖胖的臉蛋,拉得都變了形:“哪年沒給你買新衣服,誰都可以不買新的,就是少不了你的?!闭l叫這小家伙正在長身體呢,衣服換得最勤快的就是他了。于冰將自己的臉蛋從于路手里拯救出來:“我還要買新鞋子!”“買,買,買!”于路滿口答應。一家大小四個男人,相處倒是意外的融洽,說說笑笑地往家趕。還沒到家門口,便有一道強光從后面照射過來,緊接著車子喇叭拼命響起來,跟催命一樣。于冰最先驚呼起來:“阿伯,小轎車!”他們這島上平時是很難見到車的,因為沒有橋,車子上島需要坐大型渡輪,價格不便宜,車子過一回海需要兩三百塊,來回就是五六百,一般人都把車直接停在對岸了。會開車上島的,于路只知道一個人,就是羅玉芬的老公黃建功。于南扭頭看了一眼黑色的奔馳:“是玉芬姐家的車?!?/br>果然不出所料。于冰滿臉羨慕地看著亮著強光的小汽車,他還從來沒坐過那樣的車呢。于路伸手擋在他眼前:“不要看那光,把眼睛看瞎了?!?/br>阿海則不疾不徐地往前開著三輪車,因為沒兩分鐘路程,所以也不打算讓道。黃建功卻耐不住這兩分鐘的距離,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我日聾你耳朵了?聽不見喇叭?讓道不會?”于路聽著對方的惡語,皺起眉頭。于南忍不住回道:“我cao,會說人話嗎?跑到我們島上來囂張,這路又不是你家的!憑什么要給你讓道?”黃建功把喇叭按得震山響,還不放手,震得人耳膜發麻。于冰也忍受不了,不高興地撅著嘴,用手堵住了耳朵。于路說:“阿南你少說兩句,被狗咬了一口,你還想咬回去么?”于南不高興地說:“他媽的欺人太甚,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阿海倒是很淡定,完全沒把對方當回事,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回到了家里。到了家,阿海才問:“剛那人是誰?”于路沒有說話,于南接了話:“就是隔壁羅家的女婿?!?/br>“羅俊生家的?”“嗯,他妹夫?!庇诼泛喍痰卣f。于南忍不住撇嘴:“玉芬姐本來該是我大嫂?!?/br>于路覺得臊得慌,趕緊喝住弟弟:“阿南,不要胡說,趕緊去洗澡!”阿海驚訝地看著于路,眼中寫滿了好奇:“這是怎么回事?”于路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我沒想到你也這么八卦?!?/br>阿海扯著嘴角:“那要看是誰的八卦?!?/br>于路擺擺手:“別聽阿南胡說八道,沒這回事?!?/br>阿海一手托著手肘,一手摸著下巴:“我估摸著,羅家嫌貧愛富,把女兒嫁給了剛才那個暴發戶?”于路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暴發戶?!?/br>“剛才那個不是暴發戶么?那素質,就是暴發戶的典型?!卑⒑I焓峙牧艘幌掠诼返募绨?,“莫欺少年窮。等著,你會比這暴發戶更有錢,讓羅家人再次瞎眼?!笨礃幼影⒑α_家人印象并不好。于路覺得這個無異于癡人說夢,黃家有多少錢他不知道,據說縣城有半條街都是他們家的,自己這輩子想超越黃家,這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他擺擺手:“多謝安慰,我去忙了?!?/br>阿海沒再說什么,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那邊黃建功到了羅家,用力哐一聲把車門合上了,滿臉不耐煩地進了羅家大門,見了岳父母,懶洋洋地叫一聲:“爸,媽?!?/br>羅茂剛和李秋蓮看著女婿,哼了一聲,轉過臉不看他。羅俊生看著妹夫,抽了根煙扔過去:“來了!”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似的。黃建功將煙接在手里,大喇喇地坐下來:“阿芬呢?我來接她回去?!?/br>李秋蓮轉過臉看著女婿:“我說阿建,你也太不像話了,阿芬哪里不好了,我都沒舍得動一手指,你打了又打,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里?!?/br>黃建功笑嘻嘻的點燃煙:“媽,阿芬當然好啊,我是一時沖動嘛,所以這不是認錯來了,來接她回去的?!?/br>李秋蓮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出,這人每次嘴里討饒認錯,但是回去之后依舊我行我素,一犯再犯,完全不把羅家人放在眼里。但是他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黃建功人長得不怎么樣,瘦黑矮小,吃喝嫖賭樣樣都占全了,明眼人都知道羅玉芬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是這堆牛糞是堆肥沃的牛糞,黃家有錢有勢,能看上羅玉芬,還是她的福氣哩。羅玉芬嫁過去就當少奶奶,不愁吃喝,也不用上班干活,只管生孩子就夠了,女人像她這樣,就是享福!不少人是這么認為的,羅家人更是這么認為的。但是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羅玉芬從一開始就沒甘心情愿過,她哭過鬧過,但是沒用,母親李秋蓮更是以死相逼。她本來想認命,嫁過去三四年時間,孩子都生了兩個,還都是男孩,就這樣,也沒被黃家人瞧得起,在他們眼里,生兒子就是羅玉芬的本分,要是生的不是兒子,估計早就被換掉了。黃建功則是從懷第一個兒子起就在外面找女人,后來更是變本加厲,羅玉芬知道后,不止一次要離婚,孩子也不要,但是羅家人不允許,黃建功更不允許,不少你吃穿玩樂,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的,別想讓他兒子沒娘。不僅這樣,不高興了還要打羅玉芬。羅玉芬三番兩次往家里跑,結果沒有任何改變,回到娘家,也還是被父母兄嫂勸說回去,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一忍就好了,你有錢花有飯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哪個有本事的男人不花天酒地呢,等到他老了折騰不動了,自然就會回家來了,到時候就有好日子過了。這人啊,說安慰話最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話就出來了,反正受罪的不是自己。為了孩子忍一忍,一忍就得幾十年啊,這對于度日如年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無邊的黑暗。明知道回娘家不會有任何改變,但還是忍不住往娘家跑,羅玉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此刻她正在自家樓上,屋子里沒有開燈,她也沒有睡下,而是拉開了窗簾,開了窗,躲在窗簾后面看著右后方那所破舊的老平房。那房子里流淌出來柔和的白光,幾個人影在屋前屋里走動著,還隱隱約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