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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歹雨過天晴了,你父親也沒了事兒,你們好端端地,卻弄得這個模樣,我知道親家母是不樂意的,我心里更是不自在的緊呢……再加上有小瑾兒,難道你當真要撇下他給我?我看你也未必舍得?!?/br> 懷真聽了她的話,轉頭看向旁邊搖籃里的嬰兒,大概是因守著母親的緣故,小孩兒不哭不鬧,睡得也格外恬靜。懷真一眼看去,竟果然舍不得挪開目光了。 唐夫人很解她的心,又說道:“你們畢竟做了這幾年的夫妻,毅兒雖然……也有些照顧不到的地方,畢竟他也是真心愛你的,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呢?好孩子,你竟聽我的……咱們仍再行復婚可好?” 懷真聞聽這話,微微一震,復低下頭去,滿心滿口的澀然。 這兩日里,懷真回想往日種種,心頭自然也是有些難以解釋之意,微有些后悔自己當初“唐突”……然而若事情再來一回,只怕她仍是會這樣的,畢竟在那時候,她也并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要么跟應蘭風同死,要么同活,唯一所想的只是不連累別人罷了。 誰想到,事情竟是這般的山重水復,柳暗花明,可縱然如今有后悔之意,卻也不能回頭了。 何況懷真自忖,只怕如今,她想回頭也是不能夠了…… 那夜,唐毅風雪而來,因抱著她,求著她跟他回唐府去,大家仍舊重歸于好。 當時懷真心中未嘗不是不動心的,然而……那時候的情形,竟如當夜外頭的風雪一般,錯亂迷離,叫人看不清楚前路如何。 她頭前早得罪了太上皇,這會子卻又回到唐府去,豈不是把火也帶到唐府去了? 正在心頭為難,唐毅卻察覺她的遲疑之意,便抱緊了她,亂親了兩下,懷真察覺他的意圖,忙便掙扎推開,不料唐毅一身烈火熊熊,又因生恐失了她,內外交煎……哪里肯放,動作亦有些粗魯,兩個人慌亂之中,不免碰到了手上的傷。 聽到她痛呼了聲,唐毅才驀地停了手。 懷真順勢后退一步,便道:“時候不早了,三爺……且快回去罷?!?/br> 唐毅聽了這一句話,雙眸寒浸浸地看著她,半晌不言。 懷真不忍相看,也怕他亂了性子,就仍說道:“三爺……是行大事之人,于國于家都不可或缺,懷真卻是極微不足道的……”說到這里,頓時想到先前對美紗子說過的那幾句話,當時雖然是想剎那倭國女子的氣焰,但未嘗不是有八分真心這般以為的。 懷真頓了頓,道:“三爺還請保重,就只當不曾跟我認得過……以后,也把我忘了就是?!?/br> ——說這句話,卻是因做了十足壞事的打算,倘若果然天命不可違背,這一次仍是被抄家滅族,她若死了,自然無足輕重,除了至親之人,只怕無人記掛,可他卻不一樣。 不料唐毅死盯著她,一字一頓道:“我平生、都不曾這樣求過人……最后再問你一句:你當真,不肯回心轉意?” 今夜若不是擔心她的安危,只怕也不會這樣擅自登門、效這糾纏不退的姿態,這已經非他平素舉止風范。 懷真仍不看他,只屈膝行了一禮,道:“三爺請回?!?/br> 唐毅聽了這一句,萬念俱休。竟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給她捏在手中,又丟在那冰冷的地上,拿腳踩了個稀爛。 當下再也不說一句話,便徑直轉身,走出門去,也不避風雪,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 他原本就感了風邪,方才又擅動內息,加上先前中了美紗子的毒針留下一個根兒未除,再被她傷了心,真真是五毒俱發,只勉強撐著出了府,就再也支不住了,虧得有個凌景深還守在外頭未退,不然的話,一頭栽在雪里,無人看顧的,只怕……真個兒就萬事俱休了。 這一場病,卻甚是厲害,竟一直都氣息奄奄,昏迷難醒。 次日凌景深本派人去唐府報信……不料說唐夫人去了應府,并不在家。凌景深一想,索性不去張揚,免得又害老人家擔憂。 于是便只留唐毅在府中養病,又請了太醫來給看。 趙永慕即刻得了消息,特嚴命太醫院不可怠慢,務必好生看顧!然而,饒是太醫們出盡八寶,施展平生所能的,卻一直到次日傍晚,才略清醒了幾分。 然而開始卻仍喃喃說了幾句胡話,復一夜昏沉,幾個太醫見情形比預計的更要兇險,竟日夜守護,片刻不敢離開身邊兒。 今日,整個人方好轉了一半兒。 這些種種,唐夫人跟懷真自然是不知道的。 因此唐夫人雖然仍懷著讓兩個人再續前緣的意思,然懷真心中卻也知道:那夜她已是徹底的觸到了唐毅的底線,當時他又是那個冷絕而去的情形,以他的為人,自然不會在唐夫人跟前多嘴,可是心中恐怕也絕不會原諒她了。 所以懷真聽了唐夫人這話,只是心中苦笑而已。再加上唐毅這兩日來都不曾露面……連應蘭風回府,他都不曾出現過,懷真越發認定了是他心中記恨了自己了。 這會兒忽聽凌絕說唐毅在凌府病了兩日,懷真才心驚起來,忙轉身細問。 凌絕一錯再錯,無法改口,只得又微微冷著臉,不樂說道:“是兩天前不知為何,就在府內住下的……病的也是古怪,每天四五個太醫圍著看,今兒方好些了?!y道你絲毫也不知道的?” 懷真臉兒微白,這兩天她盡量不去思量此事,更加上李霍的事,應蘭風的事……哪里還能有心去想兒女私情? 凌絕見她臉色不好,自忖又失言了,便把聲音放的和緩些:“你不必擔心,嫂子也照料的很妥當?!?/br> 懷真抬眸,同他目光略略一對,才又行禮道:“多謝告知,我且先告辭了?!?/br> 凌絕目送她的身影,張了張口,想說一句話,卻又覺得口角發澀,便并沒說出來,回頭又看著那欄桿外的一團雪……不知如何,總想到那日,那支自她手中掉下來的紅梅,躺在雪上、嫣然如火的姿態,恍然仍在。 話說懷真壓著心跳,到了應蘭風房中,這會兒應蘭風喝了藥,閉目養神了會兒,才恢復了幾分精神。 懷真放輕了步子,來到床前,正呆看,應蘭風睜開眼,笑道:“如何不坐了說話?” 懷真只得忐忑坐了,不等她問,應蘭風已經把太上皇宣他進宮的意思說了一遍,也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