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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雪上加霜。 本來進宮想要謁見太上皇的,誰知正敏麗欲去。 唐毅自也知道太上皇忌憚的是什么,正值這般微妙的時刻,讓敏麗一個柔婉女子出頭,卻比他親自出面要好的多了。 敏麗也明白此意,便叫他去自己宮中暫坐。 誰知唐毅到底放心不下,便自出來了。 敏麗轉頭看見之時,懷真卻也若有所感,一眼看到唐毅在前,——此時此刻,竟是個“多情還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 著實的相見難為。 這會子正是在后宮之中,乃是個最會無中生有的不便地方,敏麗暗暗叫苦,忙勸懷真:“快隨我回宮去,叫那些人看見了,又像什么?” 懷真只默默地垂了頭:“娘娘,且叫我回府去罷?!?/br> 此刻唐毅卻已經邁步走了過來,眼角瞥著他走近……無端端地,懷真竟有些懼怕之意,本是不想看他,卻情不自禁,猛抬頭對上他的眼神,這一瞬間,竟仿佛看見了前世時候的那個人,這般冷極的眼神……叫她竟驀地打了個寒噤。 懷真本能地欲后退,卻又暗中吸了口氣,死死地站著,不肯讓自己退后一步。 雖說唐毅并未說一句話,敏麗卻已經察覺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正要再打個圓場,卻見唐毅捉住懷真的手,淡淡說道:“隨我回去?!?/br> 懷真一抖,待要掙脫,卻不能夠,只好說道:“三爺放手!” 唐毅逼視著她:“你說什么?” 懷真咽了口唾沫,對上他的目光,心頭竟陣陣發寒,咬了咬牙,平平靜靜道:“我已經遞了和離書了,以后各不相干,三爺放手?!?/br> 敏麗在旁聽著,又見兩人是這個僵持的情形,幾乎便暈了過去。 這會子唐毅的臉色早已叫人無法直視了,甚至不用敏麗吩咐,那些跟隨她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兒地早主動后退了十數步遠。 唐毅望著懷真,只因被他這般看著,懷真竟覺得在他的眼神里,通身也仿佛碎成片片似的,一陣犯暈,見他不放手,便又勉強說道:“倘若我仍在唐家,如今也不過是拖累三爺……” 唐毅閉了閉雙眸,仿佛要將所有怒意斂了,只仍淡聲道:“跟我回府?!?/br> 他不等懷真再開口,便拽著她往外而行,懷真身不由己,腳步趔趄。 敏麗嚇了一跳:“哥哥!” 不料唐毅置若罔聞,因懷真走的極慢,便索性將她一拉,抬手在她腰間一摟,便把人輕輕地抱了起來,大步往外而去。 敏麗連連叫苦,卻也不知說什么好,只是無奈地目送唐毅抱著懷真,疾步如風出門去了。 話說懷真被唐毅抱了起來,本也掙扎了兩下,可也自知他用了強,只怕再掙扎也是無用,當下便并不動。 出了宮,他抱著上了馬車,丫鬟們見勢不妙,自也躲了。 馬車滾滾,自往唐府而回,車廂內兩個人卻都沒有出聲。 這車廂狹窄,且又沉悶無比,唐毅又在對面兒,懷真雖不曾抬頭看他,卻也知道那仿佛能裂石穿金的目光,仍落在她的身上。 懷真自覺無法面對,便只轉頭,迫自己看那隨風微微扇動的窗簾兒。 馬車出了皇城外宮道,漸漸地有些塵世的響動傳入,卻又有些不真切似的。 懷真漸漸覺著心緒穩定下來,又聽他始終不曾開口,她便終究開口說道:“是,我是有些怪三爺的?!?/br> 唐毅只是靜靜地望著她,懷真暗暗吸了口氣,自他身上散出來的那股子懾人氣息如此明顯,不是想殺人似的,只是逼得人無法自在罷了,汗毛倒豎,心慌意亂。 然而不去看他,到底還是好一些,懷真死死捏著裙角,繼續說道:“我不求三爺,是因我知道,求也無用,有時候甚至適得其反?!?/br> 倘若懷真哭天搶地,尋死覓活地求唐毅,或許他的確可以為了她一改心性。 然而這般勉強為了她妥協,對于一向端方持重的他來說,又算什么?只怕日后一看見她,心底就會想起此事,那芥蒂自然是無法開釋。 但倘若懷真什么也不為,想應蘭風已經受了那許多苦,再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此生又有何意義? 是以才也快刀斬亂麻,孤注一擲。 見他仍舊一言不發,懷真笑了笑,索性一氣兒把心底的話都說了,因道:“對我而言,若父親出事,我只求我的夫君會不顧一切救他,而不是站在岸上觀望??扇隣斎艟雀赣H,前提是父親是絕對清白無辜的,可如今父親未必清白,三爺自不會出手,反而會給他加上一刀……三爺昨兒也是說過的?!?/br> 唐毅眉峰蹙起,此刻才微微閉上雙眸,無聲一嘆。 卻聽懷真輕聲又道:“但不管黑白,他仍是我父親,我只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他一邊……故而先前在太上皇面前,我也說過,我跟三爺,志有不同,我只想讓我爹、我的家人都好好的,三爺選的卻是家國君上……” 車廂外忽地有人叫道:“讓開!讓開!” 馬蹄聲烈烈而過,竟如奔雷,接著有人竊竊私語:“是兵部的緊急公文……莫非是新羅那邊兒有消息了?” 又有人道:“該死的扶桑人,只盼著能打個大大的勝仗才好!” 唐毅心頭一動,目光轉向車窗外。 懷真因也聽見外頭說話了,便抬頭看向唐毅,這剎那,唐毅即刻察覺,便復轉回頭來…… 這會子,懷真的心已經定了,見狀便微微點頭笑道:“三爺是無雙國士,其次才是懷真的夫君;可是懷真,首先是應家的女兒,其次才是三爺的妻?!?/br> 唐毅聽到這里,目光一銳,繼而大亂,探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竟緊緊地箍在懷中,低頭看她,說道:“你休想就離了我……你忘了你曾說過的話么?你說過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他咬牙說到這里,抬手從懷中掏出那一張和離書來,單手便抓了個粉碎,道:“這個沒有我的字,便是無用,你不必再費心了?!闭f著,便低頭狠狠地吻在唇上。 自從懷真有了身孕,再加上此后休養了這兩個月,兩人從來不曾認真親近過,他本就極難熬了。 這一會兒,唇齒剛碰在一起,卻仿佛把一個極大的元宵煙花點燃了似的,那熾熱耀眼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