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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冷清淡然,波瀾不起,卻不像是小唐的聲音,他連喚了三聲,明慧心中一凜,忙聽了哭,驀地睜開眼睛。 卻見身邊枕上的人,面無表情的俊美容顏,卻是凌景深,此刻支身起來,微微俯首看著她。 明慧睜大雙眸,心驚膽戰,頓時明白過來:夢中一切不過是舊日情形,如今她早就嫁為□□,且已經有了兩個兒子。 明慧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目光同景深雙眸相對,心中又虛又冷,竟然無法出聲。 景深看了她片刻,說道:“做了噩夢了?” 明慧才察覺眼角有些濕濕的,忙抬手拭去,遮掩說道:“是……有些、可怕……” 景深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沒事了,只是夢罷了?!闭f話間,便舉手過來,把明慧攬入懷中。 明慧不敢稍動,連一個字也不敢再說,她心中萬分惶恐:生怕自己方才夢中叫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然而景深卻并不曾提起分毫,明慧略微寬心,因靠在景深胸口,半晌才低聲問:“幾更了?” 景深道:“快到寅時了?!?/br> 明慧勉強笑問道:“我方才,可說什么夢話了不曾?驚到了你了?” 景深道:“并不曾說什么,只是胡亂叫嚷,我知道你被魘住了,只怕驚醒了凌云罷了?!?/br> 明慧聽了,忙才掙開,披衣下地,便看旁邊榻上的凌云,卻見小孩兒仍睡得無知無覺的。 借著幽淡燭光,明慧看著小孩兒恬靜的睡容,忽地悲從中來,心道:“為何我會做這種夢……竟還想著唐毅不成?當初是我不想要他了的……何況他現在也已成家立室,而我現在有了景深,并凌霄凌云兩個,還瞎想什么?” 忽地聽身后景深道:“若是無礙,便回來睡罷?!?/br> 明慧忙又拭淚,把蠟燭放下,回到榻上,因心中愧疚,便抱住景深,悄聲道:“對不住……” 景深問道:“什么對不???” 明慧道:“竟然驚醒了你……”說著,便靠近了,隔衣一吻。 暗影中,景深笑了笑,道:“別鬧了,再過片刻就早朝了,且睡罷?!?/br> 明慧動作一僵……自打生了凌霄凌云,她極少這般主動,此刻又因方才夢境之故,便想彌補……不料……明慧只得低頭,小聲說道:“知道了?!?/br> 景深將她摟入懷中,暗影中雙眸動了動,卻終究沒說什么。 且說因應佩的好日子將臨,應公府便早早兒地忙碌起來,又因應蘭風今時不同往日,各種人情來往都非同小可,李賢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前兩日,連徐姥姥也自幽縣趕來,懷真本也想早點兒回府,只因撇不下敏麗跟太太,更加也有小唐之故,因此還并不曾過去。 這天,懷真便跟唐夫人、敏麗在炕上,正在做針線。 這幾日敏麗比先前越發好了,臉上也略多了些兒rou,不似先前那樣憔悴的可怕,三個人對著坐了,邊做針線,邊閑話。 敏麗因身子之故,不能勞動,就只看著懷真跟唐夫人忙碌,因見懷真垂眉斂容,很是安靜恬然,敏麗便說道:“如何這幾日,我聽說新羅國來了使者,仿佛是因新羅王要冊封世子的原因呢?哥哥可跟你說了不曾?” 懷真聽了,便略停了手,道:“他只提了一句,并不曾多說?!?/br> 敏麗凝視著她,便道:“我記得往?!铝_冊封世子,禮部是要派人去的,只不知這一次,到底是派誰過去,只盼不是哥哥就好了,他不曾透信么?” 懷真搖了搖頭,唐夫人聽了,果然也多了一宗心事,就也篤定說道:“這可是不成的,不管派誰過去,總不能叫毅兒去,這才成親多久呢?若再遠行個一年半載,成什么體統?我是萬萬不能依的?!?/br> 敏麗跟懷真相視一笑,敏麗道:“母親雖然不依,但倘若朝廷當真派了哥哥,又有什么法子呢?” 懷真只不言語,仍是繡花兒。 唐夫人皺眉道:“總之是不能放他走,禮部也是不少人,為什么只使喚他呢?”暗暗地有些生了悶氣。 敏麗想了會兒,便對懷真說道:“你大概是不曾聽說的呢?我記得上回新羅冊封世子,還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哥哥還不在禮部呢,禮部也派了個侍郎過去,只不知如何,竟是個草包,鬧了許多笑話,真真兒地丟大舜的臉……當時還不知情,是后來跟去的人暗中散播出來的……那時候你也不曾進京,京內的人罵的了不得,皇上一怒之下,便將那侍郎革職,叫禮部上下自查呢?!?/br> 懷真果然沒聽過這件事,就道:“我并不知情,還有此事呢?” 敏麗點頭道:“眾人都只覺得禮部是個閑散衙門,自然比不上兵部,刑部,工部,戶部……這些要緊的地方,當時皇上也不如何重視,因此禮部上下眾人都散漫的很罷了,逢年過節,那些各國的使臣來朝賀,每每就忙的人仰馬翻,不成體統……派出去的人,也有些庸庸碌碌……故而當初皇上才把哥哥調去了禮部,這些年來,嚴加整治的,倒果然是好了許多?!?/br> 懷真聞聽這話,想起一事,便也笑道:“怪不得……你哥哥每日在部里忙的連回府的功夫都沒有呢,前日我還看他拿著幾本似蟹爬又似鬼畫符般文字的書,半夜里擰眉咬牙地看,嘴里還時不時嘀嘀咕咕,說的都是些鳥語蟲言似的,嚇得我以為他中邪了,后來才知道,是新羅詹民那些國的文字……他竟是要學呢?!?/br> 敏麗笑道:“何止呢,在禮部這些年,少說也學了五六國的文字言語呢,改日你叫他寫給你看看,又叫他說給你聽,那才叫好玩兒呢?!?/br> 懷真掩口而笑,想了想那副情形,自覺得有趣。 唐夫人在旁看著,卻絲毫也不覺有趣,只是憂心忡忡:原來唐夫人心中不愿小唐遠行的另一件事,自然是因他跟懷真都還沒有子嗣,時間越拖,唐夫人心中越是沉甸甸地,因此打定主意,等小唐回來,務必要叮囑他,不許出使才好。 誰知唐夫人等了半晌,竟不見小唐回來,眼看將要子時了,敏麗早就安歇……懷真也自回了房去,唐夫人盼來盼去,熬不住,于是只得也先睡了。 如此子時過了,小唐才總算回了府,懷真此刻卻仍是沒睡,正在燈下緊著刺繡,連小唐回來了都還不知。 小唐早聽丫鬟說了,當下放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