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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嚴涵握槍之手更為顫抖,下一秒就可能誤按扳機:“的本子里新加的那個人物,我早就寫出來了,就是為了迎合公司捧人的要求,和你寫的根本不一樣。后來給上頭看了,他們不滿意劇情,是仇遠征提了一句,不如讓新人物和原有人物間發生感情,這樣改那樣改,他們才滿意,說就這么寫——你知道嗎,是丫把你的劇情拿去獻寶,到頭來還是我背的鍋!”三十年的事了,旁人早已記不清楚,他卻還能如數家珍,一一道來,可見其銘心刻骨。王麗軍這才明白,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這是所有人的錯,而當年所謂的為兄出頭,毀了一個才子的一生。嚴涵此時滿臉是淚:“你能想象嗎,三十年了,你們是步步高升了,我過的什么日子?”王麗軍想說,你不要這樣,我現在就發通告,說明當年是一場誤會,編劇嚴涵從來潔身自好,不曾剽竊任何他人作品??蔀闀r已晚,嚴涵咬牙扣下了扳機,一陣冷風襲來,杜一兵擋在前邊,受了較大傷害,登時仆倒,血流成河;而王麗軍被子彈沖擊力攜出,他飛出露臺,掉入樓下花園泳池。[1]利是:粵語用詞,即紅包。第六十六章劍膽琴心今何在喬衛東本在花園里陪伴客人,談笑之余,他感到些許不安。不過他認為這是因為客人帶來的嫩模太過熱情,非請求他下泳池一樂,這才搞得他周身不適。眼見嫩模身著紅綠弄潮戲水,他渾身寒毛直豎,假裝轉身去擺弄燒烤架子,這才免于這場視覺攻擊——他可真是不喜歡女孩。他弄完燒烤架子,又假模假式去調音箱,就是不愿轉身。而在他剛轉動音量開關的那一刻,身后泳池發出巨響,水花四處飛濺,有些甚至濺到燒烤架上,發出滋滋聲響,叫人頭皮發麻。喬衛東本以為是有人跳水,愛這么玩的可不止一位客人,可嫩模們尖叫不停,一個接一個逃出泳池,花園里亂成一團,喬衛東這才心覺不好。他轉過身去,看見泳池里飄著個人,身穿純白西服,上身卻蘸飽血色,而血正狂涌入水,把一池藍水染做紫紅。喬衛東愣了三秒,僅僅三秒,一秒用以驚慌,一秒用以鎮定,一秒用以喚回沉睡多年的鬼仔東。他不明白發生何事,他只是像野獸一樣呲著犬齒,飛快跑過半個花園,一躍跳進泳池。他把王麗軍一把撈了起來,一手摁住對方胸前以便止血,他想破開池水阻力走上岸來,可看到人群驚嚇奔走,他不知何去何從,他幾乎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鬼仔東恐怕只是一頭動物,他的頭長在巨大身體的前方,思維不靈,尾大不掉,他極勇猛,卻又笨拙,沒有生存于人世的一點智慧,以至于連愛人都無法保護。是康小飛報的警。他本來風流難改,正與嫩模調情,可被一聲槍響所驚,他抬頭望向花園,正好瞧見王麗軍由二樓摔下??敌★w立馬抄起手機報警,后又沖向泳池,同喬衛東一齊將王麗軍轉移上岸。他見王麗軍手臂血流不止,連忙扯下自個兒皮帶做了簡單止血,與此同時,喬衛東雙手摁住王麗軍肩部傷口。為了拯救親人,他們二人聯手得如此合拍,這才避免王麗軍當場死于失血過多。警察迅速趕來,嚴涵甚至沒有反抗,輕易就被逮捕。由此看來,他已經不再珍惜生命,他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復仇。王麗軍與杜一兵被緊急送醫。一行人推著擔架車跑進半山醫院時,喬衛東踩上血洼摔了一大跤,登時懵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一向都不是那個拿主意的人,王麗軍在過往為他包攬一切,如今大哥出了事,他這個做弟弟的,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當夜杜一兵屢次傷情告急,經過長時間搶救,各項指標終于趨于平穩。而醫院查出,王麗軍由于曾濫用性激素,又常年酗酒吸煙,本身就患有數種腎病,此次又因槍傷感染了敗血癥,從而導致腎衰竭,性命危在旦夕。醫生說到腎移植時,喬衛東是第一個應聲的,他根本沒做任何考慮,完全依憑本能——發生此事,他本來就精神渙散,后來又摔了一跤跌破了額頭,這會兒已經沒什么思考能力了。然而等到做了檢查,醫生才遺憾宣布,喬衛東與患者配型不合,如罔顧患者身體狀況強做脫敏療法,移植極有可能失敗,他們建議與患者有血緣關系者前來捐腎。最后是陳梨站了出來。從血緣上說,他其實是王麗軍的外甥,理應比喬衛東更親近。陳梨躺上手術臺時,無影燈太過明亮,照在身上,令他像被不明飛行物吸走做人體研究的可憐人,幾有獻祭之感??申惱婢谷簧鲆稽c英雄式的心理,他心想,自己一定是捐腎的最佳人選,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有獻身精神了,尤其是為王麗軍獻身的時候,他從沒有一點抱怨。也許遠在一九九七年,他第一次從王家大院的月門里走出來的時候,那會兒王麗軍一眼瞧中了他,就注定了今日故事要進行到此。手術挺成功,看在陳梨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份兒上,王麗軍的排斥反應不嚴重,觀察一陣子,也便轉危為安。半個月后,王麗軍恢復意識。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問“杜一兵還活著嗎”,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再度昏厥。等他再次醒來,已到了杜一兵接受去勢手術的那天——姓杜的禍不單行,受傷后做了全身檢查,竟然查出前列腺癌,為此不得不切除雙側**,從此告別**生活。王麗軍真正醒轉后,就此問題對杜一兵進行了百般追問,他似乎對此感到非??旎?,自己還躺病床上的當口,居然也能樂不可支。他倆睡一個病房,兩人術后一般狼狽。杜一兵身上出入口全部插滿管子,每一個管子都配備一個袋子;而王麗軍一手高高吊著,半個上身纏滿繃帶,他們倆互相嘲諷辱罵時,喬衛東就坐在床頭削水果。有時候他們也一起看看電視,正在兩岸三地熱播。陳梨演技的確不怎么地,況且與康小飛同臺演出,等于被摁到地上摩擦。王麗軍看了簡直想一頭撞死,倒是杜一兵看得樂呵呵,接著又少不了一番嘲諷。每天播出,王麗軍每天大發雷霆,總對身邊人橫挑鼻子豎挑眼。有時他蹦跶得太過激勵,忍不住咳嗽起來,繃帶下就會隱隱滲血,其實那也并無大礙,但喬衛東一見就哭,眼淚噼里啪啦往下砸,那段日子里,王麗軍吃的水果沒一塊不咸的。外人在前,王麗軍也不好安慰,他只是平白地熄滅氣焰,像個婚后多年懶得rou麻的丈夫,連頭也不轉,只把好的那只手搭上喬衛東肩膀,輕輕按下,以示撫慰。第六十七章一生所愛等到王麗軍出院,人間又是夏天。出院那天,他穿了一身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