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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么多的人,有人會離去,但也有人會陪伴。時光如沙漏,篩掉生命中硌人的硬塊,最后才能留下綿長時光,美滿溫情,而他,就是那些個被篩掉的硬塊。杜圖玄雙俯身親了親他。哭聲消失了,許玖在夢里聽見那人哭音唱著一首跑調歌,一遍又一遍,循環往復。魔音灌耳,簡直要被洗腦了!他出離暴躁,滿世界都是這首歌,聽多了他連本來的聲調都忘記了。唱歌還跑調!許玖暴躁了一會開始笑,剛才空落落的身體像被音符灌滿了一樣,他又落到地上,周圍是一片夜色。巨大的月亮掛在墨藍色的星空上,它低俯著荒原,仿佛觸手可摘。荒原一片草浪,許玖走在草尖上,風中充滿悅耳的音符——“人生難的是歡聚,唯有別離多?!?/br>他突然笑起來,在草浪上奔跑,月亮溫柔地跟著他,他一邊跑一邊伸手去抓。跑著跑著,遠處又出現了一個小月亮。那月亮卻是藍色,靜謐地,溫柔地,像風里的歌聲一樣吸引著他。許玖咯咯笑著,沖黃月亮揮揮手,指著遠方的藍月道:“掰掰,我要去找它玩啦?!?/br>金黃的月亮停下,又靜謐地懸在高空。許玖向著藍月的方向不停步。然而跑著跑著,周圍的風景都變了,草浪不見了,到處是巨大的石頭,干涸的荒灘,還有隱隱綽綽的石頭建筑輪廓。那月亮也不是月亮,它只是黑塔尖上的一顆珠子而已。黑塔——“杜圖玄雙——”許玖高叫著醒來。☆、第102章許玖睜開眼睛。臉頰上軟軟的,眼睛一半被什么遮住。他動了動,一片刺痛迅速蔓延全身。“嘶——”他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待完全清醒后,他發現自己俯趴在一張石板床上,臉頰下是柔軟的枕頭。將眼睛在枕頭上擦了擦,把由于刺痛而逼出的眼淚抹干凈,他發現地面很奇怪。地面灰蒙蒙的,發裂而粗糙。這不是莊園的地板。他努力探頭將周圍掃視一圈,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城堡的房間。床是他撿了石板拼湊的硬板床,屋角哈堆著些零星的廢品,都是他以前用過的東西。他覺得自己渾身的筋突然被抽了般,把臉狠狠埋入枕頭,也不管傷口還在刷存在感,只是靜靜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他總是愛迷糊的,尤其是剛睡醒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沒想到醒來不僅一切成真,而且現實比夢境更糟糕。他一個人被拋棄到了荒原上。他僵著脖子慢吞吞站起來,一步步地朝外面走。城堡尤其空曠荒涼,穹頂上射下的光線刺眼,殘垣被金光鑲了層邊,大風會帶著鳥巢的碎羽毛飄下。什么都沒有。沙塔獸也沒有了。許玖走到過去放沙塔獸的地方愣愣的看,想努力地從地面上找出車轍消失的痕跡。他麻木地想著,沒有沙塔獸的情況下走到莊園需要多久。他突然覺得自己太笨,甚至在懷疑自己是另一個物種,要不然人類這么善變,他為什么絲毫沒有察覺呢?到現在都還不懂。如此善變,不懂。他默默地咀嚼著“不懂”二字,突然感受到了整個世界的巨大隔閡。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懂人心,還是不懂杜圖玄雙?也許是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兩個物種,像游魚與飛鳥,云朵與磐石。意識到這一點,他突然覺得內心一片空曠,自己踽踽獨行在巨大的空曠里,踩著骨灰似的空茫,留下一個個如斯渺小的腳印。靈魂在孤獨的吟唱。他獨自站了半天,疼痛越發麻木,渾身輕靈的快要超脫——然而他終究是被什么拉回地面。是的,他的心口在大幅度跳躍,發愣的男人突然回過神,急急地趕回之前呆過的房間。他仔仔細細檢查了枕頭、被子,檢查了半天,想了想,又把自己赤條條脫了個干凈。還是什么都沒有,怎么會連個小紙條都沒有?他的手摸上脖子和肩膀的繃帶,心里估量著杜圖玄雙把信息留在繃帶上的可能性又多大。總歸是有可能的。他懷著雀躍的心情當機立斷撕下傷口上的累贅。……黑紅的、帶著血跡和藥物的繃帶,……真的,什么都沒有。血滴答滴答地順著他垂著的頭滴落到手上。他又重新將繃帶系到傷口,胡亂裹了裹,快步出了房間,順著樓梯往上走。大鳥的窩遺世獨立地在大風中抖動,他窩在鳥巢下,頭頂著黑乎乎的巢壁,盼望著離車獸早日回來。他要去黑塔。靠走路當然不行,身份牌什么都沒有,就算一步步走過去也進不了城門,他無比地確信沒人會放他進去。只有飛過去,他需要離車獸幫他。許玖蹲在鳥巢下合計,精神高度專注空白,他想的太入神,一不小心跪倒在地,腦袋磕在地面一聲響,傷口也在突突猛跳。身體太差,可能連鳥背都爬不上去。意識到這一點,許玖立即進了空間??臻g里杏花十里,夾道如雪。這么美的景致他還沒來得及給杜圖玄雙說。他穿過長長的朱漆走廊,順著林蔭道走到藥房。把自己要用的藥列成藥單一項項配出來,能吃的當場就吃了,然后拿著剩下的藥慢慢走近水里。空間里的水全部都是靈水。河道蜿蜒,湖泊澄凈,呆在里面全身都舒服地嘆氣。許玖身上冒出蒸騰白煙。他服的藥有一味極強勢,但對傷口的愈合性也最強,只是藥效發揮的過程不免受罪。湖水清涼有藥性,無疑是緩解痛苦的最有效工具。忽冷忽熱的泡了半晌,本來跟不上節奏的身體好過很多,他甚至有種磕了藥般的強壯感。趁著身體強壯,許玖急急從水里出來,去建筑對面的藥田拔了一大堆蔬菜草藥,預備賄賂大鳥。出來的時候天已近黃昏,通紅的濃云燒了半邊天空,另一邊是淡藍的天空和大片灰色的堆積云。天空像燃了般,很有壓迫感地與頭頂近在咫尺,然而伸手卻摸不到它。許玖努力將手往上伸,大風從懸崖那邊吹來,把他的濕衣服刮得撲棱棱的。待衣服快干的時候,遠方有個米粒大的黑點清啼而來。許玖高興地邁步而出。“噶——”“鳥爺!”大鳥急速俯沖落地,巨大的鐵爪把地板又多扒出幾道抓痕,許玖被勁風閃的后退到鳥巢上靠著。大鳥明顯很高興的模樣,歪頭端詳著許玖,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在咕咕叫。許玖被它的尖喙啄的發癢,鳥喙從他頭發上到脖子,然后大鳥停在那里不動了,眼珠子看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