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又縮回了公寓的床上, 透過微微的天光看著遠處逐漸蘇醒的城市，毫無負擔的準備再睡它一個回籠覺。

    布魯斯的那一席話著實驚到了兩人, 然而對于圣誕夜的猜想, 伊里斯也的確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好好經歷過一次圣誕節的她，對于這個節日的認識居然還是停留在大變了模樣的習俗上, 比如......互送蘋果。

    這讓在購物狂潮過去后, 憂心忡忡推掉工作來找她商談的史蒂夫的擔憂就給一下子坐實了。

    “上一次過圣誕的時候還是在軍隊里?！贝┲倨胀ú贿^的羊絨衫和呢子大衣, 帽檐壓得很低，兩人不時對著櫥窗里的商品那指指點點的討論，就和往來采購的人們差不多是一個樣子。

    懸掛的橫幅標注著實惠的減價力度, 總是能夠吸引許多人不爭氣地逛著平時根本就不會進去看一眼的商品，紅綠白搭配的裝飾又透露著圣誕的喜慶。

    “軍隊里的節日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樣么？”伊里斯好奇，目光很自然地就從吸引了她許久的各色還通著LED燈管的圣誕樹上轉移到了史蒂夫的話語中。

    “噢，當然?！毖壑猩铄涞牟糠炙剖腔貞?，想起這些他的語氣不免輕快了許多，聲音里帶上了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懷念，“那天的伙食我是說，棒極了，要知道即使是我們咆哮突擊隊，軍隊的伙食總是統一規格的?！?/br>
    見女孩還不是很能理解，他就言簡意賅地舉了一個例子：“再能吃苦的新兵，在剛剛入伍的時候都不免會瘦上十來斤?！?/br>
    “難吃？”伊里斯恍然，也為這個沒什么新意的理由，難以抑制地笑出了聲。

    “平安夜的晚上就算是軍隊里也是有舞會，那天輪到值守的家伙們挺可憐的，還要等到換班才能去趕上后半場的宴會?！毕袷俏钑膱鼍皻v歷在目，史蒂夫揚著眉，隨手推開了商場厚重的玻璃門。

    伊里斯莞爾道：“我覺得換班的家伙才慘吧，玩到一半就得出去工作，他們能夠從好不容易一年一度的舞會上回神么？”

    一閃身，她輕巧地就溜進了通著暖氣的商貿大廈中。

    “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哈哈哈哈——”

    “普通的圣誕節的話，煙熏火腿，一整只的烤火雞，烘焙得香香甜甜的面包，喜歡的蔬菜水果拌起來的沙拉，”像是睡去的七十年時光在這個方面都成了他回憶的阻礙，垂下眼簾，余光忽的就瞥見了被整齊碼放在深綠杉樹之下的一堆禮盒，“還有禮物?！?/br>
    “聽上去都是阿爾弗雷德會考慮的東西?！毕胫约夜芗夷仟氁粺o二得將整個韋恩莊園整治地服服帖帖的手藝，伊里斯就覺得這方面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讓她cao心的。

    那么唯一需要好好準備的東西，就是圣誕禮物了。

    “嗯，雖然一般都是長輩送給孩子們，但是據說現在都流行互相送禮？”

    五光十色的糖果屋前圍攏的是往來的孩童，色澤亮麗的拐杖糖永遠是不可磨滅的經典，而熱銷的星空棒棒糖絢麗精致的模樣就連伊里斯都頻頻投去了單純的喜愛目光。

    比這更多的還是各式的禮物屋，琳瑯滿目的貨架，讓人不會去懷疑能不能做這兒找到心儀的合適禮物。

    “往年有收到過什么喜歡的禮物么，我也好做個比較？”走到一排貨架前，小型盆栽綠得靈動而富有生命力，鑲著銀邊兒的串串葉片掛落下來，吸引著人們去逗弄它的芽尖兒。

    “禮物？都行吧?！弊⒁饬θ帕四举|柜臺上的套裝水晶球中，一個標記著“香港”字樣的水晶球里是復古的民國建筑，覆蓋著碎碎的白色晶體，宛如頂上的一層雪花。

    深深嘆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準備買什么東西的隊長打算去問問商店的店員，好歹往來客人那么多，他們總是能夠給一些中肯的意見的。

    于是穿過陣陣伶仃風鈴聲的他，也就沒能發現伊里斯在聽見他遠去的腳步聲后，摩挲著手中的剔透球體，眼中泛起的茫然和驟然松下來的氣息。

    圣誕節？

    這讓自己怎么接話，活了將近二十年，連一個像樣的圣誕節都沒有經歷過么？

    這就好像一個天`朝人從來沒過過年一樣令人發笑。

    瞧著史蒂夫的背影，心頭那由日漸清晰的記憶帶來的煩悶似乎總是在和他相處的時光中磨損消逝了，伊里斯也不想去問一句為什么，有些貪婪地汲取著舒心的空氣。

    抿了抿唇，她看著那不比過年差的張燈結彩的街頭，不禁就對兩個禮拜之后的節日升騰起了濃厚的期待。

    “這是......下雪了？”

    包裝好的禮物被放置在了服帖的紙袋里，晃蕩的摩擦聲不小，將它們單手抱在胸前的女孩伸手一接，淡淡的涼意沁開蔓延在指縫之間，清新的觸感讓她抬起頭，注視著遠方而后呵出了一分熱氣。

    “天氣預報說這場雪會下一整個晚上?！碧嫠龜n了攏風衣的領口，史蒂夫溫和地提醒著，放眼望向遠遠矗立在那兒的，總是吸引著人們眼球的復仇者大廈。

    “晚上我就大概就到莊園了，學校昨天放的假?！?/br>
    屋內屋外相當于是兩個世界，車輛往來頻繁，然而街頭卻沒有多少人在走動，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本來總是在這個街角吹起悠揚的薩克斯的大叔大概也早早地踩著還沒形成的積雪回到了家中，在這個熱鬧的節日中，他會是最好的演奏者。

    “怎么不走了？”

    史蒂夫看向女孩停駐的腳步，疑惑地問：“你的公寓不是這個方向么？”

    伊里斯搖頭，隨意地建議道：“今天我們換換，我送你回去！”

    “雪要馬上要下大，你又怕冷?！边@個時候他的話語一針見血，想都沒想便要拒絕：“換個晴朗的天氣，就算是走回哥譚我都陪你?！?/br>
    “這不是走不走的問題......”

    而伊里斯卻也沒就這樣屈服，跺了跺腳反而更加來勁了。

    “我就是想陪著你走走，反正到了你的公寓我想要回去不是輕松的很嘛？”這個理由在史蒂夫看來有些強詞奪理，靜靜的注視，而伊里斯依舊堅持的目光才讓他勉強點了頭。

    不容置疑地接過女孩手里的紙袋，捧著所有東西的他輕松地掂了掂懷里的重量，無奈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兩人無論是史蒂夫還是自己都在默不作聲地調整著步伐，直到伊里斯感覺到她的肩膀能夠并排地碰觸到史蒂夫的手臂，才故作順手地扯住了他有些飄散開去的衣擺。

    “還說我沒好好穿衣服——你不是也這樣？”得意地給他扣上位于衣角最下排的按扣，隨著咔噠一聲響起，女孩還替史蒂夫順了順褶皺，調整了那一長一短的格子圍巾。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