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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稻田里辛苦大半天, 今天一大早,天不亮又下水塘去捉甲魚, 手指都差點叫甲魚給咬斷了!為了叫你們吃上新鮮的魚蝦,我們早上從崇明到上海,從上海到蘇州, 都兩點多了, 到現在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咱們做人要有點同情心和良心,對人家一個小姑娘, 你們怎么笑得出!” 老板娘添油加醋,唾沫星子四飛,手舞足蹈, 跟唱山歌似地訴說五月的種種委屈。五月開始還勉強忍著,到后來,沒忍住,抽抽搭搭的就哭了出來。 一晚兩天的崇明鄉下之行,她當成是去農家樂度假,并不覺得辛苦。今天早上被甲魚咬手指,也是她玩心太重,說是自作自受也不為過。但被老板娘這么一渲染,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有熱浪翻滾,忽然就覺得委屈起來,當著一堆人的面,哭了出來。 表姨嘆口氣,代老爺子解釋道:“阿妹,不是我們不幫忙,是老爺子年紀大了,眼睛看不見,腿腳也不好……”還有一個原因,不好說出口,就是怎么能幫助仇人嬢嬢一家介紹來的人? 五月痛哭出聲,嘴咧得跟個瓢似的。幾個月來的每一天都是公司醫院的連軸轉,從早到晚,沒有一刻空閑。因為是心甘情愿,所以沒有任何委屈和辛苦可言,被人家一說起,突然就覺得委屈得不得了,辛苦得不得了,眼淚嘩嘩嘩地流個不停,哭得傷心死了。被這么多人盯著看,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可哭聲卻停不下來,反而越哭越大聲,擦眼淚鼻涕都是豎著紅手指,看著十分可笑,但這時卻沒人能夠笑得出了。 老板娘不去睬表姨,指著老爺子問:“老先生阿是崇明人?阿是?同你講,我們崇明人不作興這么欺負人的!欺負我們一個小姑娘算什么名堂啦!算你有本事,算你厲害,好伐啦!啊喲,嗲死了!了不起死了!五月,我們走!”收起手機,拉著五月往外走。 身后,“啪”的一聲,符老爺子放下筷子:“我老爺子從來不喜歡看片子?!?/br> 老板娘剎住腿,回頭:“個么,儂要看啥???” “我們中醫,講究什么,曉得伐?” 老板娘就不知道了,推推五月,五月顫著嗓子說:“望聞問切,四診法?!?/br> 符老爺子說:“所以說,你丟下片子,我看都不要看的?!?/br> 五月激動得嗓音發抖,眼淚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流:“我馬上就回去把人帶過來,人帶來就可以了嗎?” 符老爺子不置可否:“我今天下午要去活動室打麻將,沒空……” “那么明天呢,明天行不行?” “明天我去文化中心聽彈詞,沒空……” “那么,后天呢,后天行不行?” 符老爺子說:“我后天要回上海一趟,去看看老朋友,不知道有沒有空……” 表姨忙阻攔:“爸,你好好的去上海干什么,你這把骨頭哪里還禁得起折騰?” 表姨夫也低聲勸說:“你非要幫人家么,也不是不可以,叫她把人帶來,你老人家就不用往上海跑了?!?/br> 符老爺子沖五月擺擺手:“去,去。吃飯去吧?!?/br> 三個人吃好中飯都三點多了,回程堵車,晚上近六點時才回到上海。五月一身魚腥氣,先回家洗了個澡,然后牽著花小姐出去遛了一趟。一個小時的狗遛好,回家后煮飯燒菜。飯后,地板擦一擦,堆積了一個星期的衣物丟到洗衣機里洗了。 家務全都做好,再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一天下來,手機上沒有任何信息過來。她是沒時間,他也從不會主動聯系她,每次都是她發他照片或是語音之后,他才會回復她“幼稚可笑”或是“知道了”等寥寥數語。 晚上八點三刻,五月跑步到瑞金醫院去。病房已經關燈了,澤居晉已經入睡。她拉了椅子,坐到床頭去,擰開他床頭臺燈,向他輕聲道歉:“昨天沒能過來,今天也來晚了,對不起?!?/br> 澤居晉自然是不出聲的。她靜靜等了一等,無奈說:“哎,不要這樣子冷淡好不好?都說了對不起了,又不是故意的?!?/br> 澤居晉睡夢中微微蹙起眉頭,她看見,忍不住微微發笑:“知道你在裝睡,睫毛都在動,現在可騙不了我?!鄙焓秩ヌ嫠麚崞锦酒鸬拿挤?,手才觸到他的眉毛,他側頭避開,猛地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瞟她一眼,拿起床頭的拐杖,下了床,自顧自往洗手間去了。 五月又跟到洗手間門口,喋喋不休地發問:“今天鍛煉得怎么樣?還順利吧?我借你的書看了嗎?” 澤居晉打開水龍頭,捧水洗臉,隨手扯下一塊毛巾,擦著臉走出來。五月又跟在他身后回去:“……也忘記發你短信啦,對不起啦?!?/br> 他把毛巾往桌上一丟,望著她微笑說:“sa醬是拿工資做事,昨天今天,公司沒錢給你,所以不用這么盡心竭力,至于道歉,更是多余?!鄙焓株P掉臺燈,躺倒睡覺。 五月在黑暗中默默站了一站,卻還沒走,又坐回到他床頭去了,頭伏倒在手臂上,吸了兩下鼻子:“……今天是生日來著,明知道澤居??赡芨静恢牢业纳?,可一天都還在期待澤居桑的生日快樂,但怎么等也等不到?!庇檬直秤昧ッ骖a上的眼淚,“說了有事,就是有事,怎么可能會故意不來。不愿理我,那就算了,我走了?!?/br> 她才起身,澤居晉猛地掀開被子,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暗中,她的手被他從后面拉住。 她重新坐下。他把額頭擱在她肩膀上:“……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不喜歡現在這個軟弱的自己?!?/br> 她抬起手來,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亦或是后背,卻又不敢,半天,還是垂下手去,任由他把頭擱在自己肩上。他短短的頭發貼著她的面頰,刺刺的,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頸上,有些發癢。 “每天天還沒黑,就開始期待那個人的到來,學會了從很多人的腳步聲中辨認那個人的步子,只要晚來一會兒,就會胡亂猜測她在做什么,然后不停地看手機……不喜歡現在這樣因為過于依賴別人而變得懦弱和痛苦的自己,一點都不喜歡?!?/br> 這是她認識他以來,他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軟弱又無力的一面,她后來無數次想起這一晚他所說的話,她想,她當時要是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澤居桑,放心好了,不管怎樣,我會一直陪伴在你左右”也許會更好??墒?,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