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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辦事,為我們姐兒……原都是我的本分, 哪敢提一個累字?!毕蛟S夫人又施了一禮,退到一旁, 等她走后,忙忙的進去瞧鳳樓。 香梨進了里間,站在一邊, 溫言相勸許久,奈何鳳樓抱著卿姐兒不撒手,任誰說話都不理。香梨事情多,和他耗不起,無奈,只好退了出去,和手下管事婆子們商量發送卿姐兒事宜,因問其中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婆子道:“前兩回……因早幾年我還不在,那兩回是誰cao辦的?” 婆子指了指身邊的另個婆子道:“那兩回都是范大嫂子?!?/br> 范大嫂四下里瞧瞧,低聲道:“前兩回都還沒成人,養下來就斷了氣,瞞人都來不及,哪還會去cao辦?兩回都是天不亮,叫我悄悄抱出來,和我男人兩個坐著驢車,跑到咱們城北莊子的地頭上,隨便找了片小荒林子,偷偷埋掉了事?!?/br> 香梨沉吟著問道:“我聽說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大cao大辦的,不在家里停放也便罷了,竟然連棺木都沒有么?” 這個范大嫂原先在外院專管跑腿,兼帶著干些零星雜差,是沈大娘被趕走后新近提拔上來的,成天被幾個資格老的管家婆子呼來喝去的,今天見香梨也有不明白的地方,面上雖不敢帶出來,心內實則是得意萬分的,生恐旁人搶在自己前面答話,忙上前一步,笑道:“姨娘終究還是年輕,這些事情,大家又都忌諱,輕易不會拿來說的……” 旁邊的幾個人很是看不慣她這幅張狂樣子,不耐煩聽她說這些,催她道:“姨娘忙得很,你有屁快放,別耽誤姨娘和咱們的事情?!?/br> 范大嫂不敢再東扯西拉,湊到香梨面前來,低聲道:“不是不愿意,是不能……非但棺木不能用,祖墳也不能進……這些養不大的孩子都是討債鬼,債要完了轉身就要走的……所以說不能厚葬,不能上族譜,祖墳不能進。若是厚葬,它看中這家人厚道,對它好,將來還要投胎到這家里來的,投來投去,就是養不大……” 這些個說法,婆子們都是知道的,但聽范大嫂說完,想起卿姐兒的那雙黑眼珠,還是渾身發寒,各各打了個寒戰。香梨緊了緊衣領,默默點了點頭。范大嫂又道:“姨娘也別擔心,這事說起來大,實則好辦得很。依我說,連紙錢元寶也不用去買,就把她的衣裳還有小玩意兒一把火燒了,送她上路就是了?!?/br> 香梨道:“你這就是糊涂話了。姐兒養到七歲大,夫人是不必說了,當她是鳳凰一樣的養了這些年,和她一天都沒有分開過的。就是五爺,也拿當她是命根子,和夫人再吵再鬧,一天兩次還是要來東院看看他的命根子的。你說,他兩口子能舍得叫你把姐兒抱去小荒林子里掘個坑一埋了事?” 范大嫂便問:“那要怎么辦才好?”兩手往袖管內一籠,心道反正不關我事,叫我抱去埋,我就抱去埋,若要大cao大辦,我也跟著哭,我也跟著燒紙錢。愛咋咋地。 香梨略一思索,道:“這樣大的事情,不該由我來做這個主?!?/br> 年紀大的那個婆子往正屋方向怒了努嘴:“那一位不就在么,姨娘何不去問問他看?” 香梨輕聲嘆氣:“他兩口子傷心過度,都有點瘋魔了?!鞭D身往院外走去,頭也不回道,“跟我去老太太那里,問問老太太的主意去?!?/br> 許夫人找到老太太這里的時候,美嬋正哭著說道:“那個賤人,她害我姐兒一條命,我也要她拿命來抵,我要她披麻戴孝,為我姐兒送葬!” 老太太斥道:“成天把死生掛在嘴上,你當自己是殺人越貨的強盜么!再是難過,也不能遷罪于人,說話不成個體統!姐兒雖去了,你還是溫家的當家主母,家里這么多人都看著你,說話也得給老五留些面子!” 美嬋淚如雨下:“老太太,姐兒走了,你也不疼我了。那天五爺問姐兒是誰害她生的病,你老人家不也在跟前么!這難道是我扯的謊么?!若不是那一回傷了根本,姐兒現在還好好的活著哪!老太太,你要給我做主,不能由著人欺負我、由著人把我這個當家主母踏在腳底下!” 老太太氣喘吁吁,淚流滿面:“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我問你,你非要溫家家破人亡才能滿意么?!” 許夫人按著眼角進了屋子,喚了一聲“老太太”,落了座后,把美嬋從地上拉起來,將她攬在懷內,拍著她的肩膀道:“老太太教訓得對,有本事的人才不會整天叫嚷著要殺這個害那個,人家想辦什么事情,悄悄的都辦了,哪有時間跑到外面去叫嚷給人聽?” 美嬋伏在許夫人身上痛哭流涕:“娘,母親,姐兒終于去了,都是她,都是那賤人害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許夫人沒了外孫女兒,眼見獨女也成了這副模樣兒,心中痛疼難以言喻,硬著心腸斥責女兒道:“真是無用的孩子!當初你在家中的時候,我就是這樣教你的么?教你受了委屈便躲起來哭個不停么!” 美嬋忽地抬頭,直直地看著許夫人:“你有什么法子?我總得為我姐兒報這個仇,橫豎姐兒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姐兒在地下孤孤單單的,我還不如下去陪她?!?/br> 許夫人冷笑:“傻美嬋,你是不是哭糊涂了?也不想想,她一個姨娘而已,你是誰?你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兒,你母親的嫡女,許家的獨女,溫家的當家主母,她的一條命如何能和你比?” 老太太見美嬋兩眼發紅,聲音尖銳,已然著了魔的樣子,半句勸都聽不見去,性子一味的左,女兒非但不勸說,反而要煽風點火,若是鬧將起來,不要說這一個年關了,只怕鳳樓一輩子都不得安生。不覺又是生氣,又是灰心,半邊頭隱隱作痛,剛想立起來回床上去躺著,忽然“哎呦”一聲,眼前一花,險些栽倒。 老太太一聲驚呼,把美嬋母女嚇了一跳,忙忙的喚人入內,一同扶住老太太,把她攙到里間床上躺著去了。那邊有人送來一碗煎藥,老太太心力交瘁,閉著眼睛飲下半碗,用溫茶漱了漱口,除下外面的棉衣,躺進被窩,閉目養神,不去聽美嬋母女二人說話,索性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不一時,藥勁上來,漸漸有了睡意,翻身向里,睡過去了。 老太太睡去,伺候的人等一一退出,美嬋向許夫人道:“求母親教我,替我出這一口氣,也為你的外孫女兒報仇?!?/br> 許夫人叫人送來手巾子,一面給她仔細擦拭臉上淚與汗,一面道:“報仇不報仇的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