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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電話的人就會在店門口的訂位白板上用醒目的大字寫下客人姓名人數,最后再注明×號桌,××子所負責的區域。 你的名字三番五次地出現在白板上以后,mama桑美代會看不到?店長們會看不到?她們注意到了,你加工資的日子還會遠嗎? 又或者是,客人某一次和mama桑美代聊天時無意中說起:“××子是個有趣的女孩子,長得又卡哇伊,美代桑你真是太有眼光,太會教育新人了?!?/br> 恭喜你,你的工資是必加無疑了。畢竟,居酒屋和國企啦外企啦全然不同,在這里,工資漲不漲,漲多少,怎么漲,何時漲,全憑mama桑美代一句話。 可是,but,でも,這些可愛俏皮的標準答案,對于那些只會機械地背菜單、說歡迎光臨謝謝光臨的女孩子們來說還是不要想了。語句太長,太復雜,因此只能是那些說得來長句子的女孩子們的專屬答案。 說你卡哇伊,你也必須夸他:“你也好帥哦!”問起你想找什么樣的男朋友,你就說想找他那一款的,這樣回答鐵定不會出錯。他戴眼鏡,你就說喜歡四眼斯文男;他年紀大,你就說想找成熟穩重型的;他看著比你小,你就說你想來一場姐弟戀;他胖,你就說想喜歡有安全感的男人;他瘦,你就說你喜歡苗條身材好的。 所以,客人夸五月日語說得好,按照mama桑美代教的標準答案,她應該露出微微驚訝的模樣,再笑嘻嘻地說:“真的嗎?謝謝,好開心!哪怕你說的不是真的,我也很開心?!?/br>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這句話一出口,一般都會引得客人會心一笑。你日語再好,能好過日本人?夸你只是客氣或是無話找話罷了。 所以,在赤羽居酒屋內,不管客人問什么說什么,都有其對應的標準答案。但是,說的女孩子多了,而客人來的次數多了,摸透女孩子們的套路了以后,未免會有人心里生出無聊之感,從而不再問這些問題,聽女孩子們千篇一律的回答。 但五月卻不愿意按照套路去和客人說話,至于她怎么回答,要看她那天的心情了。除了有求于客人時偶爾會熱絡一點外,她一直都是客客氣氣卻又疏離冷淡的,總之她認為做好自己分內事,對得起自己的工資即可。和那些客人之間,不論撩與被撩,都太無聊。 而久美子自從發現她在電梯內苦學日語苦背單詞以后,五月就發現自己宿舍內的床鋪時常會有被人翻動的跡象,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多心,但直到有一次撞見同宿舍的妙子正在偷偷翻看自己的一本書時終于恍然大悟。 妙子是久美子的老鄉兼心腹,比五月早半年進赤羽,工齡長不了多少,業務能力也不見得有多強,但因為嘴巴能說會道,臉蛋也不差,而且深得久美子歡心,所以早早地就當上了領班。 書是關老師送給她的谷川俊太郎的詩集,詩集中她尤為喜愛一首名為的詞,說是詞,莫若說是情詩,一首把女孩子的心事與心意都表達得淋漓盡致的小情詩,每每讀來令人唇齒留香。她空閑時曾試圖譯成中文,但譯了一半,但因為日語水平有限,總覺得失卻了原有的韻味,只好作罷。 妙子雖是領班,但日語水平也不咋地,看不懂這本原版詩集,看來看去,只有那首詞下面有五月的字跡,于是凝神去看,嘴里不自覺地就輕念了出來:“ 曾啃過剛摘下的蘋果, 也曾獨自面向大海唱過歌; 曾吃著意粉一起閑聊過, 也曾吹起過大大的紅氣球; 曾低聲呢喃喜歡你, 那以后——” 還要再往下讀時,詩集已被奪下。明明做錯事的是妙子,窘紅了臉的卻是五月,五月紅著臉問:“我的書怎么在你手里?你看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問一下我?” 妙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說:“看你枕頭下塞著一本書,還以為是什么戀愛,想借來看看,沒想到全是日語……看一下怕什么啦?又不是日記本!你翻譯的不是很好嘛!” 那以后,她把自己所有看的書都塞到行李箱里鎖了起來,但她日語水平頗佳,已經到了能夠翻譯詩選的地步一類的流言還是被妙子散播了出去。再以后,就有些女孩子們前來請教她,問題五花八門,諸如:“五月,我想和客人說‘我最喜歡□□ap里面的木村拓哉,可惜他結婚了,太傷人心了’這句話應該怎么說???” 還有這樣的:“五月,一個色瞇瞇的老頭子老是打手勢對我說要帶我出去吃飯,帶我出去購物,我心里好害怕,應該怎么回絕他才不會得罪人,并讓他下次不再對我說這些話呢?” 又比如:“五月,我好喜歡那個經常單身一人來吧臺的那個叫菊地明慶的大叔,你能幫我去問問看他還是不是單身嗎?我不好意思問,也不知道怎么問人家……嘻嘻嘻?!?/br> 其實這些問題去請教兩個店長都可以,但有希子向來高高在上,不大和下面這些女孩子們兜搭;而久美子心思多,說話又刻薄,口頭禪就是“小樣”,問她,她難免就要說一句:小樣,花頭經還挺多,你喜歡木村拓哉?你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尊容先。 所以,還是寧愿去問五月。 五月不堪其擾,恰好又被久美子調了上來,每天不再叫她去開電梯了。久美子的理由是苦差事不能總叫老實人做,應該大家輪流才公平。然后有事無事還愛和妙子輪流到五月的區域里轉悠,留神聽她和客人說話,看她有無再從圍裙口袋里摸出單詞來背,看她有無暗示客人幫忙去美代面前美言幾句等等。 五月無奈,心想不過就是一個小餐廳的服務員罷了,每個月這點工資,至于嗎?很想去和久美子說,你與其擔心別人學日語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還不如自己去學學好,學好后不就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擔心了嗎?心里這樣想,卻也明白自己的處境目前的確不大妙,這樣下去,搞不好又要和走之前的老路。 久美子多少還顧忌點面子,不會太出格,到她這里來,只是冷眼一掃,若無異狀,則轉身離去。過上個一時半會兒,再來轉上一轉。但妙子卻有點毫無顧忌,上班時明目張膽地翻她的工作臺,故意問她一些諸如“五月,日語的不自量力怎么說”之類的問題,下班后在宿舍里坐在她床上東扯西拉,看東看西。 五月明示暗示數次無果,在一次她又來東翻西看時終于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