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進來,口中急急喚道:“五爺,五爺,不好了!” 便有人起哄:“不好了,溫五爺后院起火了!”一時引得諸狐朋狗友哄然大笑。 鳳樓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頓,微微歪著頭,睨著他問:“哦,你話說半截,是要叫五爺我猜謎語么?” 岳鳴顧不得他臉色不好,三兩步竄過來,伸長了頭,攏住嘴唇低聲道:“老爺回府了!一進門,看見府內張燈結彩,吃了一驚,便問是什么事情,門口那幾個該死的,吃醉了酒,回說五爺才搶了個姨娘回來……老爺當即大發雷霆,但被我爹給再四勸回去了,只說給你留點面子,等賓客回去后再與你算賬。誰料一回到書房,好好的,不知怎么又動了怒,立時叫人拿了繩索棍子來捆五爺你……” 鳳樓一個激靈,酒霎時醒了一半,驚道:“老爺不是說錢塘江觀潮后還要去雁蕩山拜訪舊友么?原說要今年中秋前后才能歸家,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提早回來也便罷了,為何偏偏是今晚?” 他背著父親納妾也就罷了,此番卻是強搶良家女子,陣仗還鬧得這么大,父親不生氣倒怪了,見了面少不得又是一通打。被打早晚是逃不脫的,只是當著許多賓客,面子卻有些掛不住。正思索待會兒怎么回話,溫家老爺派來拿他的人已然到了。 來的人是岳鳴的親爹老岳。老岳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手里拿著條繩索,一個手里拎著根棍子。那些個狐朋狗友一看不妙,瞧這架勢,曉得今天溫老爺又要教訓兒子了,連客套話也顧不得說,紛紛訕笑,口中含糊說著:“改日再來向世伯請安問好罷,溫兄你千萬保重?!币粋€兩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老岳上前來,先微一躬身,給鳳樓行了個禮,再起身滿面堆笑道:“五爺,老岳今兒要得罪了?!毖粤T,一揚手,招呼身后兩個人道,“請五爺書房去?!?/br> 那兩個人圍上前來,欲要來綁新郎官的手,老岳見鳳樓皺眉吸氣,忙喝道:“糊涂東西,你們是怕五爺跑了還是怎地?怎么恁地沒眼色?松開來松開來!”那二人便依言將繩索松了開來。 老岳押著鳳樓正要往書房去,轉眼瞅見兒子岳鳴抬腳往一旁溜,正要喝住他,鳳樓卻先瞧見了,一聲斷喝,將他叫了回來,交代道:“不許去老太太那里報信,你只要去新房那里交代一聲,說我要晚些過去即可?!?/br> 岳鳴又慌又急,鬼鬼祟祟地問:“為什么不能去報信?老爺下手向來沒有輕重,若是……” 鳳樓此番搶親原是瞞著溫家老太太的,老太太只當人家女孩兒和她家孫兒情投意合,這才將人迎進溫家門的,若是此刻去報信,自己強搶民女一事便要露餡了。岳鳴情急之下卻沒有想到這一層,正在跺腳,聽得他爹老岳罵道:“老夫人有心疾,眼下只怕已經歇下了,若是驚到了老夫人,使得老夫人出了什么三長兩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岳鳴忙說:“我知道了?!币膊欢嘣?,轉身跑去新房知會那里的人去了。 上房內,溫家老爺正在長吁短嘆,面上依稀有兩道淚痕,兩個姨娘則在他身后溫言相勸,叫他千萬要保重身子云云。溫老爺怒火正盛,如何聽得進去。 今天他一進家門,便聽說那風流混賬兒子搶親,當時便要把人綁來毒打一頓,但為了溫家體面,少不得要強壓了怒氣,郁郁不樂地帶人徑直回了上房。 兩個姨娘早已得知了消息,生恐被另一個搶了先,也不顧年紀大了,跟飛毛腿一樣地飛跑來候著。溫老爺心緒不佳,嫌她們煩,不愿和她們兜搭,轉身又徑直去了書房。兩個姨娘哪里肯放過這個傾訴別后離情的機會,便一左一右地也跟了過來。 書房里伺候的人一見老爺進門,忙忙地泡上一壺茶來,溫老爺才品一口,便覺出味道不對,再一看,見自己從前慣用的那把宜興紫砂茶壺竟然給洗刷得干干凈凈,茶壺內聚積多年的茶山卻不見了蹤影。他出門前交代過多少回,這茶壺萬萬不能碰,誰料竟不知被哪個手快的拿去洗刷了。 離了那幾十年的茶山,這茶就再也不是那個味了。這下把他給氣得七竅生煙,把書柜上的書一掃而落,連連追問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把他老茶壺給刷了,一時半會兒的問不出來,一腔怒氣無處發散,便一連迭聲地叫人把兒子捆來問話,一面叫人去取棍棒板子在外候著。 兩個姨娘雖然曉得他最愛那把茶壺,但見他暴跳如雷,也不由得面面相覷:不就是幾十年的陳年老茶垢么?至于么? 少頃,鳳樓被帶到書房,溫老爺舉袖輕輕擦了擦臉頰,再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滿屋子的人俱是一哆嗦,兩個姨娘低著頭忙忙退到內間去了。 鳳樓一進門便撲通往父親腳下一跪,叩首道:“兒子恭請父親安,父親安好?”又溫言問道,“父親回家,怎么不著人提早說一聲,叫兒子親去城外迎接?父親此去數月,兒子在家中好生掛念?!?/br> 溫老爺冷笑道:“哦,我倒不知道,你竟是孝子一個!”拎起茶壺,斟了滿滿一杯,端起來倒一口到嘴里,在嘴里品了一品,嘩地一口又都吐了,轉而沖跪地的鳳樓喝道,“孽子!你做的好事!今日不將你打死,萬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溫老爺向來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一個不順心,便將這個混賬兒子綁過來一頓毒打,打起來不像是教訓兒子,倒像是打殺仇人一般。每每氣到極處時,曾想過將他打死了事,但家中還指望這個孽障在老母膝下承歡,怕為此傷了老母的心。便是夫人,若地下有知,只怕也要怪罪自己,以至于忍到現在。 又想:人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句話的確有理。長子鳳臺從小就沒讓他這個做父親的cao過心,唯有這個老二鳳樓,他打從生下來,頭頂就有清晰可見的兩個旋。天生就是個刺兒頭,從沒叫人省心過。 因為長子鳳臺遠在京中,他在夫人過世后,一直心傷難平,自此常年寄情于山水。一年當中倒有大半年出門在外,于兒子的管教上頭未免就有些疏忽了;家中老母親對這個孫兒更是百般縱容嬌慣,每回他難得管教兒子,老母親都不免要和他置一回氣;至于鳳樓,這些年他父親長兄都不在眼前,府中無人能夠管束他,又仗著家中錢財無數,漸漸地就養成了個欺男霸女、飛揚跋扈的性子。 第13章 鐘家人 且說跪在地下的鳳樓一看父親臉色,曉得今日一頓毒打是少不了了,但心中卻還存有一絲僥幸,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