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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啟程頓了頓,拉開金杯駕駛座的車門,“那我走了,你回宿舍休息?!?/br> “程哥,”楊靜忙說,“那你跟缸子哥注意安全?!?/br> “知道?!?/br> “我等你回來……過年?!?/br> 楊啟程看她一眼,躬身鉆上了車,“回去吧?!?/br> 楊靜點了點頭,卻站著沒動。 車子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終于發動。 楊靜退回一步,目光久久追隨。 金杯很快駛遠,像抹淺淡的飛灰,涂在發白的天色之中。 楊啟程往后視鏡里看了最后一眼。 小小的,一個黑點兒。 ☆、【增】(10)新歲 學期最后一天,像是籠子解了鎖,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一顆心早飛出去,討論著即將到來的假期。 厲昀抱著一疊安全宣傳家長知情書進教室,分給第一排的同學發下去,開始強調假期注意事項。 楊靜沒在聽,把知情書拿在手里,折作幾疊,看向窗外。 放假了,而她還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說是等楊啟程回家過年,可她心里還有個執拗的念頭:是他把她送走的,也得他把她接回去。 厲昀講完了,最后強調:“值日小組留下做大掃除,其他同學可以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br> 楊靜回過神,那張紙被她疊作了一個飛機。 她抬眼,發現厲昀在看她,然而只是淡淡的一瞥,看不出有分毫的情緒。 厲昀轉身出教室,楊靜往紙飛機頭上哈了口氣,向著她的背影扔出去。 楊靜回到宿舍,把一早收拾好的東西提上,往校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校園里除了灑掃的同學,已經不剩多少人了。 她走得磨磨蹭蹭,也不知道自己在拖延什么。怕是回到扁擔巷,而楊啟程還沒從川藏回來?或是他回來了,卻在屋里安然坐著? 漸而,她也覺得自己太小孩子氣,他又不知道她今天放假,這么點兒路,還不會自己回去么。 然而快到校門口,她便看見路邊停著一輛金杯。 楊靜心臟微微抖了一下,緊跟著就柔軟下來,立馬勒緊了書包帶子,拔腿奔過去。 快到跟前時,金杯的車門打開,楊啟程從車上跳下來,嘴里叼著支煙,斜提著眼角看她,“怎么這么磨蹭?!?/br> 楊靜停下,氣喘吁吁,想要說話,先咧嘴笑了,“哥?!?/br> 缸子從駕駛座探過頭來喊她:“楊靜!” “缸子哥?!?/br> 打完招呼,楊靜又抬眼看楊啟程。 他黑了很多,聽說高原日照強烈,大約是因為曬的。其他倒是沒變,連著身上那股子吊兒郎當的味兒也是原裝進口。 還是她的程哥。 楊靜又笑了。 楊啟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掌,“傻?!弊旖悄敲垂戳艘幌?,像是笑了,但又不那么明顯。他把楊靜手里拎的兩袋衣服接過來,打開后座門,給她放上去。 楊靜卸書包,放在一旁,盯著楊啟程的后腦勺,問道:“缸子哥,你們這趟順利么?” “順利。開春再跑兩趟,就等著你程哥飛黃騰達吧?!?/br> 缸子描述的這個金光閃閃的未來,楊靜倒是不敢深想,只覺得順利就好。 扁擔巷仍跟往常一樣,只是增添了濃重的年味兒。就連以前楊靜頂討厭的吆喝爭吵,聽來都是過年和諧的協奏。 409的房間讓楊啟程收拾過了,但收拾得很是潦草,細細一看,全是破綻。角落里的那張床墊還在,也整理過了,起碼看著比整間屋子要體面得多。 屋里的桌上,多了盆金桔,葉子綠得滴翠,果子金燦燦的,放那兒就像是個彩頭。 楊啟程發現她在看,便說:“缸子送的?!?/br> 楊靜淺淺一笑,“不是你買的么?” “……老子有這么無聊?” 楊靜放了書包,從里面掏出一疊試卷,遞給楊啟程。 楊啟程看她一眼。 “學習成果?!?/br> 楊啟程把夾在指間的煙含在嘴里,接過試卷一張一張地翻:“語文,102;英語96;數學,80……”一張張念完,他開口,煙灰落在試卷上,“行啊,進步不小?!?/br> 楊靜只看著他笑,“我說到做到的?!?/br> 楊啟程把一疊試卷擱在手邊的桌子上,“你以前是不是扮豬吃老虎?” “……其實學一學,發現挺簡單的,就是數學基礎沒打好?!?/br> “72分及格?那不錯了?!?/br> 楊靜笑著,“下次過一百?!?/br> 楊啟程哼笑一聲,“口氣不小?!?/br> 他抖了抖煙灰,問她:“恢復得怎么樣?” “還可以?!?/br> “那什么的時候……還疼么?” 楊靜多少有點不自在,“……還好,只有一點?!?/br> “多鍛煉?!?/br> 楊靜應下。 楊啟程坐在椅上,轉了個身,從床邊的一只行李袋中摸出個盒子,往楊靜跟前一放。 楊靜瞅了一眼,愣了愣。 “交了五百塊話費,號碼都給你存進去了,不準拿去教室用?!?/br> 似是怕那盒子燙手,楊靜拿得小心翼翼,打開一看,里面一臺手機,翻蓋,粉紅色,應該是專門替她挑的。 楊靜覺得手里沉甸甸的,她把蓋子翻開,屏幕的藍光照進她眼里,“很貴吧?” “還行。好好保管,不用鎖柜子里?!?/br> 楊靜點頭,珍而重之地收好了。 年夜飯是在缸子家里吃的,缸子嫌他倆住的那地方太小,什么都支展不開。 缸子是單親家庭,父親去世以后,母親改了嫁,又生了個兒子。缸子跟著奶奶過,每月從他媽那兒拿點兒錢,自打輟學以后,錢也不拿了,兩人的一點兒聯系,僅限于逢年過節打個電話。 三個人湊一起,怎么著都有種“天作之合”的意思。 楊靜便小聲說:“缸子哥,天作之合不是這么用的?!?/br> “管它怎么用!就是這意思!” “哦?!睏铎o小心地從一把撲克里抽出一個對子,結果缸子和楊啟程連番出牌,管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兩人一面嫌棄著楊靜牌技爛,一面卻還是不準她離場,聽著電視里的相聲兒,一直打到十二點。 缸子丟了一手的牌,奔去陽臺看煙花。 楊啟程便隨手把他桌前的那把錢一掃,全塞給楊靜,“你缸子哥給你的壓歲錢?!?/br> 楊靜笑了,“問過缸子哥的意見了嗎?” “他沒有意見?!?/br> 轟鳴聲中,缸子轉過頭看他倆,“還坐那兒干什么?腚黏板凳上了?快過來看!一會兒倒計時了!” 楊靜很喜歡過年。 哪怕人再活得跟螻蟻一樣,也得為日子找個奔頭。從前,也只在過年的時候,孫麗會對她和顏悅色些,有新衣服,有一頓好飯。好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