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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城市。車子沒有駛回閣樓,反而往我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前進,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我愈來愈詫異,最后車子停在我原本的家的巷口,停車,熄匙。半晌,我望著前方通往我家的巷子,道:「這是干嘛?」楊sao輕輕的道:「三個月。我給你三個月時間讓你回家?!刮依阕?,這是年終長假期休息嗎?我呆怔了一會才開聲:「沒有必要?!箺顂ao伸手扳過我的臉,笑著說:「阿俠,別忘記了你才二十歲,還是個孩子,別再倔強了?!?/br>我不知所措的看著楊sao,他卻只是笑:「連回家的路也忘了嗎?」我沒有忘記,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回家的路。我一直找尋著回家的路,我,一直地,辛苦地,找尋著—回家的路。「三個月后,回來我的身邊,然后告訴我,你的付出值不值得?!刮页聊?,這根本不需要證明,值不值得我心里最清楚不過。楊sao遞給我一個紙袋,里頭全是藥物,然后開了車門讓我下車。我茫然的看著他的車子呼嘯遠去,獨個兒靜靜的佇站在這午后的陽光中,很久很久。我踟躕。近鄉情怯。陽光,太耀眼了。然后,我發現,今天原來是晴天。我突然奔跑起來,向著我的家,當我氣喘著立在家門前,一陣急速的鼓門聲急不及待的響起,開門的是—我管不了是誰,一把的抱著她,「阿俠﹗」是jiejie的驚呼聲,jiejie,jiejie……jiejie……我們時常不肯說出心底話,因害怕說得太早。我已經明白,我聽見我自己嘶啞的聲音:「jiejie,我愛你們,我真的,很愛我的家人……」只有失去過,才知道當初的珍貴,才知道如今的難得,才知道將來也許沒有機會再說,jiejie又哭又笑的迭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無論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風,看到了雨,看到了云,看到了月,即使遍體鱗傷,即使今日的我已非昨日的我,我都沒有后悔。我沒有后悔。我不能后悔。誰都辛酸過。華燈初上,夜幕低垂。我們家,今晚吃火鍋。五個人,一個爐子。蒸氣縈繞,模糊了各人的臉。團圓嗎?mama老了,jiejie成熟了,meimei們穩重了。歲月不會回來,枯萎的溫柔悄然的滋長,伴著蒸氣云霧,伴著笑語溫暖。我躺在床板上,不敢閉上眼睛睡覺,貪婪著重溫今天的一切,何況,我也睡不著。半夜,我躡手躡腳的離開溫暖的床鋪,小心翼翼的害怕吵醒她們……我輕撫著幽暗客廳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家俱—飯桌上沒有堆放著酒瓶,空氣中也沒有濃烈的酒氣,耳邊也沒有瘋言咒罵,我怔忡良久。「哥,你為什么不睡?」我聞聲悚然,然后放松下來,這里是自己的家,我苦笑道:「你怎么又不睡?明天還要上學吧?」惜惜走過來,依偎著我,軟軟的道:「我怕是一場夢?!?/br>我低低的道:「對不起?!刮姨×?。「哥哥,別再離開我們好嗎?」我聞言一痛,輕輕的環抱著惜惜,說出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好,我不離開?!?/br>這一刻,我們都需要謊言。謊言都是動聽的,而真話,是令人傷心的。第32章〈角色扮演?Rolepy〉早上,吃過mama弄的早點,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只有我這個快要考試的人不用上課留在家中溫習??墒?,我靜不下心來,我知道這三個月,我要好好珍惜,一刻也不能浪費。楊sao愿意給我三個月,為的是什么?我不會不知道。而我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不能讓mama她們擔心。傷口要怎么復原,我不知道。只有使用一個最笨的方法,遮蓋著。我往溶室去,佇立在鏡子前。那是一張白皙而清瘦的臉龐。自己看著自己,沒有表情。見鬼﹗一副人家欠了我幾百萬的樣子,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對著鏡子扯開嘴角。笑到嘴角僵硬了,還是不滿意,僵尸似的笑,只怕會嚇壞小孩子吧。我皺著眉轉身離開了溶室,去了客廳,電視機旁擱著一些照片、相架,我拿起其中一張回到溶室。從舊照片看到自己,有種十分陌生的感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彷佛是另外的一個人。我一怔,我曾經是這樣子的嗎?照片內的人,很光,很亮,笑得無憂愁,那時的我,心中在想著什么?那是一張籃球比賽后和meimei們拍的照片,相內的我舉著籃球,陳衡、王洛他們比著中指,我記得那次我們的勝利……干!甩甩頭,又沖了出去,換過另外一幅。這一張是和jiejie拍的,某年的春節,我深吸一口氣,手指摩擦著照片中的我,抬頭望著鏡子微笑。法國巴黎盧浮宮公布「蒙娜莉薩的微笑」包含了83%的喜悅、9%的厭煩、6%的恐懼和2%的憤怒。我不是要當蒙娜莉薩,我只要求我的表情有一半以上的喜悅成份而已,應該不太難的。我看著自己,我要笑,所以笑。不是冷笑,不是苦笑,只是普通的微笑而已。我告訴我自己,沒問題的,我做得到。鏡子中的我,一剎那,光影交錯,我扯出三年前的笑容,那一個照片中無憂懼的笑。「我回來了?!?/br>接著的是,衣服。打開衣柜,我的衣物還是靜靜的掛著,絲毫不亂。我套上了一件T-shirt,再套上一件毛衣,還有牛仔褲……內褲。衣物沒有陳舊破爛什么的,但是感覺怪怪的。呆看了一會,我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衣服太寬松了,輕飄飄的,現在又不是七月鬼節,牛仔褲松垮垮的要掉不掉的,干,皮帶在哪兒?一陣子的翻箱倒篋,我終于在抽屜中找出了一卷皮帶,找到了,卻怔怔的拿著不敢系上。媽的,看到皮帶,就想到它不是束在我的腰上,而是束在我的手上。我連忙將皮帶丟入抽屜,啪一聲的用力關上。逼不得已,我唯有穿回昨天的褲子,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我接電話,喂了一聲就立即把話筒拿離耳旁。「孫—!俠—!微—!你又個多月沒消息—」我沒有掛斷是因為這個大聲吼叫的人正是我唯一害怕的人—陳衡。我也沒膽子掛上電話,在他怒吼中想著是誰出賣了我,人選只有三個:jiejie、惜惜、恬恬。在陳衡一面倒的「對話」中,我嘗試問道:「呃,我去M市找你?」「……不用﹗」這么絕情?「我在我家里!」陳衡的聲音有點底氣不足了,我討好的道:「喔……我去你家找你?」陳衡已經冷卻,沙啞而略帶嘲諷的聲音:「你還記得我家在哪兒嗎?」難堪的沉默頓然出現,陳衡話一出口就知道他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