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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管自吹著,卷起遠處的落英,然而,秦素此時卻再沒了賞景的情致,唯滿心悚然。 驀地,“啪嗒”一聲,又一張紙團兒飛了過來,恰恰打在她的手上,復又落在地面。 抬起汗濕的手指,秦素拾起字條,展開細看,卻見那字條上仍舊寫著潦草的一行字:“人已逃,英已追,速回碑林為安?!?/br> 秦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白發僧人果然立刻逃了,而英先生也追了出去,她就知道,項先生不會放著那人不管的。 只是,方才的那一小段不成變故的變故,終究讓秦素有些膽寒起來。 項先生的提議是對的,她還是早些回到碑林、置身于禁軍的護衛之下為要。 這般想著,秦素便又有些恨恨地起來。 都是為了李玄度這廝,她才會莫名地遭了這么大的罪,等下回見了面,定要跟他討個說法才是。 心中計議已定,秦素便向著無人處屈了屈身,算是謝過了項先生的救命之恩,隨后便加快腳步,快速轉出了這條小徑。 再往前便是一條直路,正通往碑林,約莫半盞茶之后,秦素便已然踏上了那條細長的小徑,回到了碑林中。 阿栗等人正自等得心焦,此時見秦素回來了,忙都圍了過來,阿栗便輕聲問道:“殿下事情辦妥了?” 秦素此時早便恢復了鎮定,聞言便淡笑地點了點頭:“都妥了?!睆陀汁h顧四周,對阿桑等人一笑:“還好有你們在,替我守住了此處?!?/br> 阿桑與阿梅皆道不敢,阿栗便笑道:“殿下有令,那些侍衛們哪里敢進來,連問都不敢多問一聲的呢?!?/br> 秦素頷首輕笑,阿栗便上前替她將衣裙整了整,又掏出塊布巾來,將她木屐上的苔痕與碎泥都撣凈了,方輕聲道:“都收拾好了,殿下是再逛一會,還是現在就走?” 秦素早沒了賞景的興致,只想早些離開此處,聞言便道:“也呆了好些時候了,便出去吧?!?/br> 阿栗應了個是,便扶著秦素的胳膊,一行人施施然地步出了碑林。 步出碑林后,阿栗便又問道:“如今還有些時候,殿下是去杏林呢,還是去長生殿歇著?” 秦素側首想了想,便笑道:“哪也不去,本宮想在這山道上逛逛,賞一賞春色?!?/br> 眾人自是無有不應的,于是,一行人便從石路上拐去了另一頭,那里有一條更寬敞些的石路,路旁栽種了好些花木,卻是個賞景的好去處。 直到踏上了這條花木蔥蘢的寬道,秦素的心跳,才算緩緩平息。 方才的驚魂一剎,委實來得突然,到得此刻,秦素方覺出一陣后怕。 幸得李玄度將項先生派過來護著他; 幸得遇見白發僧人之地離著碑林不遠,一旁有禁軍鎮著,讓那白發僧人有所顧忌; 更幸運的是,秦素離開楓林離開得早,沒叫這白發僧人窺見她與李玄度的私會。 第701章 問寂明 此際回思,秦素深深地覺得,今日她的舉動確實是冒失了些,仗著前世所知,便沒把玄都觀當回事。 事實上,這玄都觀之所以能夠成為整個大陳香火最盛之地,更被皇族所庇佑,其來歷必定不會簡單。 秦素這是犯了輕敵之錯,誤以為進了宮、在金御衛的鼻子底下,“那位皇子”便不敢怎樣。 今日之事卻證明了,只要秦素有一點點的放松,“那位皇子”便一定會想法子施以手段,而在這藏龍臥龍的大都,她也總有可能遇到危險。 縱然有李玄度護著、有薛氏兄弟幫著,秦素在大陳的皇宮里,也還是力單勢孤。 從今往后,她可要打起全副的精神,再不可如今日這般輕敵了。 在心中反復地思忖著,秦素的腦海中,便又浮現出了那個詭異的白發僧人的身影。 此人形貌如此怪異,又能夠在玄都觀自由出入,想來應該不是普通人罷。 這般想著,秦素心頭微動,停下了腳步,轉首吩咐道:“阿桑,你去叫個人給清虛道長傳個話,就說我想尋他說說話,著他速速來見?!?/br> “是,殿下?!卑⑸Z了一聲,便自退下去傳話了。 秦素舉首四顧,卻見她停步之處,正是一小處空地,兩旁花木新綠,路旁開了好些不知名的野花,頗有意趣。 她索性也不往前走了,便叫人支了小案、設了鼓凳,便在那空地上安置了下來,她便坐在凳上閑閑地看風景。 那幾隊禁軍也自在周遭警戒起來,卻是將這地方圍得鐵桶一般。 此等情形,讓秦素心下又安然了幾分。 沒過多久,便見遠處行來幾個人,跟在阿桑身后的正是清虛道長,他搖著拂塵、擺著袍袖,行姿甚是瀟灑。 遠遠地見公主殿下坐在道旁,他立時加快腳步上前,行了個道家的揖手禮,恭聲道:“貧道見過殿下?!?/br> 秦素抬手道了聲“平身”,復又淺笑道:“一時走得乏了,在此處暫歇,正好想尋道長說幾句話解個悶兒?!闭f著便轉首喚人:“給道長挪個座兒罷?!?/br> 便有小監捧著一張小杌子過來,放在了秦素的旁邊。 秦素便向那小杌子指了指,笑道:“道長坐下說話吧,不必拘禮?!?/br> 清虛本就是半個方外之人,聞言卻也沒怎么推托,道了聲“多謝”便自坐了下來,笑呵呵地捋著頜下長須,恭聲問道:“不知殿下想聊些什么?” 秦素也不與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道:“方才我去碑林里走了走,晃眼瞧見了一個白發碧眼的僧人,形貌甚是奇偉,卻不知那是誰?” 說這話時,她淡然的視線長久地攏在清虛的身上,觀察著他的表情。 清虛微微一愣,旋即便堆起了滿臉的笑,說道:“原來殿下竟見到了寂明居士?!?/br> “寂明居士么?”秦素輕聲重復地道,面上含了些許孩子氣的好奇:“卻不知這寂明居士的來歷如何?為何會來到了玄都觀?他生得如此奇特,莫不是有異國血統么?”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她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天真,仿佛是真的因為見到了奇人,所以沒忍住便問了出來。 清虛卻也不疑有他,含笑語道:“好教公主殿下知曉,我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