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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驀地笑道:“三姊莫怕,便是我死了,那椿婚事也輪不到你身上。你那么有本事,自然有法子能將事情推去別人身上?!彼菩Ψ切Φ乜戳丝磁赃叺那貜┌?,又補了一句,“再者說,你還有三兄在呢,你們兄妹二人向來戮力同心、有志一同。如果那婚事落在了你頭上,三兄也定會為你籌謀,不叫你去跳那個火坑?!?/br> 秦彥梨的面色越發蒼白,而秦彥柏卻是面無異色,坐在那里一派溫和。 鐘氏提起布巾按了按唇角,冷冷地看了這兄妹二人一眼。 坐在一旁的林氏沉不住氣了,厲聲道:“你這沒規矩的賤……小娘子,這時候了還東拉西扯什么?還不快快跪下向太君姑請罪?太君姑之命,你也敢違抗么?不要以為你帶了侍衛這秦家就是你說了算!此處可是德暉堂,豈是你一介晚輩撒野之處?” 的確,太夫人的“跪下”之語言猶在耳,可秦素卻昂然挺立于堂前,身不動、腿不彎,根本罔顧這位秦府最高權力者的喝斥,其所作所為,堪稱無禮。 僅此一點,便已然構成了大不孝的罪名。 所有人的視線重又集中在了秦素的身上,等著看她跪下服軟的一幕。 然而,讓諸人吃驚的是,秦素的身子連動都沒動。 她舉起衣袖,施施然地拂了拂發鬢,姿態之優雅,好似她不是站在陰森的德暉堂中,而是于花宴之上與人小酌,微醺之下,拂去了鬢邊亂紅。 “大膽!”林氏再度喝道,看向秦素的眼神浸著nongnong的怒意:“德暉堂中,豈容你如此無禮!” 秦素盈盈一笑:“德暉堂么——”她拖長了語聲說道,語畢,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來個人,替我把外頭德暉堂的招牌取下來?!?/br> “呼啦啦”,又一陣大風陡然襲來,將她這句話送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第557章 爛木頭 那一刻,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六娘子居然要去摘德暉堂的匾額?! 她是不是瘋了?! 無數道視線齊齊聚向秦素,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毫不掩飾的震驚。自然,其中亦不乏飽含惡意、幸災樂禍的注視。 在他們的記憶中,還從沒有人敢于這樣忤逆太夫人。 “你敢!”太夫人終于動怒了,“嗆啷”一聲擲下茶盞,怒火中燒地看向秦素,整個身體都因憤怒而顫抖。 簡直是大逆不道! 簡直該死!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狠厲,那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排山倒海地般涌向秦素。 秦素迎向了太夫人的視線,沒有退縮、更沒有畏懼,明亮的眸子如若星辰。 “我當然敢?!彼蛔忠活D地道。 隨著她的話音,“咣當”一聲巨響驀地傳來,直震得整個地面都跟著晃了晃。 眾人循聲看去,這才驚覺,那寫著“德暉堂”三字的牌匾,正正倒在了秦素的腳下! 她居然真的叫人摘下了德暉堂的牌匾?! 她怎么敢?! 難道她今日真的想要被太夫人當場誅殺么?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可是德暉堂的匾額??! 他們每月初一、十五齊聚于此,便在這光華燦然、莊嚴肅穆和牌匾之下,與太夫人說話聊天,聆聽她老人家的教誨。 而此刻,這金字匾額就這樣被人扔在了地上,如同一塊不值錢的爛木頭。 這個六娘子,她哪來的膽子,哪來的底氣? 一道道或震驚、或不解、或激憤、或懷疑的視線,仿若無數無形的利箭,瞬間便射向了秦素。 一個敢于當著全家人的面兒,將太祖母所住之處的牌匾也給摘下來的女郎,不說別的,只說這一份瘋狂與膽量,已經足夠驚世駭俗。 “你這孽障!”太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面上怒意翻滾,“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早就說了,我當然敢?!鼻厮馗静粸樗鶆?,含笑語道,語罷,她便垂眸看了看地下的牌匾,唇角微微一勾:“就這般看來,這匾額也不過爾爾,德暉二字,猶為可笑?!?/br> 冰冷的語聲如寒雨撲面,直澆得滿座中人全身發冷。 好一會后,林氏終于再次跳將了出來。 “你是不是瘋了?!”她不顧禮儀地拿手指向秦素,整張臉因氣憤而扭曲,變得格外猙獰:“你這個不肖女!你死去的阿母就是個賤人,你比她還要賤!你這個賤女,你怎么不去死?!” 她近乎于瘋狂地吼叫著,似是連日來憋在心里的火終于找到了宣泄之處,說完了那些話她便左右看了看,一眼便看見了周嫗,她立時狠聲道:“嫗,你是個死人哪?快去請家法!去外頭叫人!這賤女大逆不道,給我當場打死!” 這尖利到幾乎破音的話語,終是讓一直呆立于一旁的周嫗回過了神。 她先是看了看太夫人,卻見太夫人面沉如水,身上的氣息若冰雪覆蓋,對于林氏的僭越之舉根本不聞不問。 這便是默許了林氏的舉動。 周嫗心下微沉,不著痕跡地看了秦素一眼,嘴唇微微翕動,眼神中有著一絲隱秘的關切。 秦素卻是面無表情,唯垂在袖邊的手左右擺了擺,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而她不疾不緩的語聲亦隨之響起:“我看嫗也莫要聽我母親的話出去找人了,我是從角門回來的,這一路上可是半個人影沒見。就算是見到了那么一個兩個的,我的人又不是傻子,難道還制不住他們嗎?” 說到這里,秦素歉然一笑,向太夫人微微頷首道:“太祖母不必驚慌,我就是來說幾句話的,說完了我就會走,屆時也自會將林四海和董涼他們給弄醒。至于這匾額”她慢悠悠地拂了拂發鬢,展顏一笑:“便這么放著吧,何時我說完了話,何時太祖母再拿回去?!?/br> 房間里忽爾靜得落針可聞,就連一直大呼小叫的林氏,此時也面色發白。 她終于覺出了一絲異樣。 德暉堂內外,安靜得有些過分,堪稱死寂。無論林氏的聲音有多響,那些仆役皆是無影無蹤,除了秦素帶來的那些侍衛,便再沒別的人出現過。 林氏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她環顧四周,臉色變了變,終是僵著身子,坐回了原處。 一直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