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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這一局很可能是早就埋下了的,自秦素請薛允衡護送回青州,又將黃柏陂轉至薛氏手中之后,“那位皇子”便將薛家視為了敵手。 不,應該還不止如此。 秦素暗自搖了搖頭。 讓陶老扮演了李樹堂的角色,而讓薛家代替了蕭家,這只是事件的表相。此事到底牽涉到了幾戶人家,目今還很難說,僅憑這幾封信也無法一窺此局的全貌。 蕭家在“十可殺”一案中畢竟是做了些事的,而蕭繼珣與李樹堂在白云觀的會面,也肯定已經報去了中元帝那里。 以“那位皇子”的手段,他必然會好生利用這條線索,將蕭家與太子一起串進來,這才是其最終的目的。 不得不說,選了陶若晦入手此局,的確個聰明的法子。 陶若晦與薛氏昆仲屢有接觸,薛允衡曾有意聘請他做夫子,薛允衍更從陶家手里拿過垣樓的贈言,陶若晦的身上,已然烙下了與薛氏交好的印記,由他的書房里起出這些密信來,簡直是太合情合理了。 有了這些信,再給陶若晦安上個太子黨羽的罪名,只要將他殺了,再把蕭家拉入局中,那么,太子就不僅僅是逼蕭家認罪、拉攏桓氏了,而是暗中與薛氏聯手,聯合幾大士族,其用意不言自明。 “那位皇子”心心念念的,果然還是龍椅啊??磥?,不拉下太子來,他絕不會甘休。 秦素的面色冷得能擰出水來。 她此刻最憂心的,還是秦家。陶若晦如今正為秦府西席,他若有事,秦家必受牽連,首當其沖的便是秦府幾位郎君。 此念一起,秦素已是滿眼冰寒。 “阿素勿需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崩钚鹊男繇懥似饋?,泠泠如琴,令人的神思為之一清。 秦素被他的語聲拉回了心緒,抬頭看了他一眼,面上便浮起了一個苦笑:“此事真是多謝李郎。若非李郎出手,我秦家已是大禍臨頭。說實話,陶家那里會出事,這一點我委實沒有想到?!?/br> 秦素就算有十八個心眼,也斷然想不到歐陽嫣然竟會在陶若晦的身上做手腳。 如今的情形早便超出了秦素前世所知。她每落下一子,對方便必有應手,而每當她破掉一局,亦會有新的局出現。 時至今日,在江陽郡這盤棋上,秦素重活一世的優勢,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好在她還有李玄度。 “無論如何,這個人情算是我欠下李郎的,多謝李郎相助,他日李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無二話?!鼻厮卣f道,向李玄度斂衽行了一禮,直身而起時,眼里含著真誠的謝意。 李玄度這一次確實幫了她大忙。而陶家的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了,可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便結束,李玄度留在青州的人手,往后必有大用。 她必須好生抓牢這位大唐權貴才是。 這般想著,秦素看向李玄度的眸光便越發柔和起來,眸中笑意淺淺,波光瀲滟,似春夜的湖水倒映星空。 李玄度被她看得一怔,旋即幾乎失笑。 分明是在算計他幫忙,可是,被她這樣明著算計,又眼巴巴地看了過來,李玄度心底里便沒了半分不適,只覺歡喜,只覺欣然。 “除了陶家那件事,薛氏那里……”秦素啟唇說道,話說到一半又驀地打住,搖頭笑道:“罷了,我且等我的人傳消息過來便是?!?/br> 她其實是想問問陶文娟與薛允衍之事的,陶文娟前世成了薛允衍的妾,而這一世,這段姻緣算是毀在了秦素的手里,她很希望再將之續上。 如果薛允衍納了陶文娟,那么,秦家與薛家之間,應該也能走得更近一些。 不過,這件事并不宜于宣諸于口,所以秦素才沒去問李玄度。 見她話未說完便停了,李玄度倒有些好奇起來,溫聲問:“怎么了?阿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 秦素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是瑣碎的小事而已,李郎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那些小事我自己也能解決?!?/br> 李玄度“唔”了一聲,倒也沒再堅持,只向秦素看了看,便突然隔空打了個手勢。 劉長河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田地里,那身形真是疾如閃電,只數息間便來到了二人的身前,躬身施禮道:“見過主公?!?/br> “暖囊?!崩钚戎徽f了兩個字,便又向他揮了揮手。 劉長河的面色微有點發僵,卻還是利落地叉手應了個是,便飛快地遁走了。 秦素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并不說話。 她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在給屬下發布指令時,李玄度的話就會變得很少,比如上回他吩咐阿臻備車時,甚至只說了一個“車”字,而他的屬下竟也能很準確地理解他的指令。 唐國,真是個奇異的國度。 第384章 握錦囊 便在秦素思忖之際,劉長河已然又飛快地回轉了來,手里捧著個頗為精致的暖囊,躬身道:“稟主公,才換了新炭。┡” 李玄度這一回連半個字都沒說,只點了點頭,探手接過,劉長河也不待他吩咐,第三次旋風一樣地沒了人影。 秦素驚訝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實在有些好奇他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不料便在此時,她的眼前驀地便多出了一只暖囊。 “拿著罷,暖一暖手?!崩钚葴睾偷氐?,將暖囊直接便塞進了秦素的手里。 暖暖的錦囊,握在手里才覺很是小巧,只比秦素的手掌大出一圈來,一望而知便是專給小娘子們用著的。 秦素懷里的暖囊確實有點涼了,她便也沒多客氣,將眼前的暖囊握住,又順手把袖中已經冷了的那只遞給了李玄度,笑道:“勞煩李郎替我先收著?!?/br> 這動作她做得實在太過自然,李玄度下意識地便接了,只接了還不算,還下意識地將這暖囊給揣進了袖中。 兩個人都未覺這其中的異常,唯有縮在某個隱蔽角落的劉長河,張著大嘴、瞪著圓眼,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從他家主公出生起至今,他就沒見過他家主公能替人拿東西的,且還拿得這么笑瞇瞇地一臉歡喜。 他是不是看見了一個假的主公? 在林邊漫步的兩個人,自是對劉侍衛的震驚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