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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重考量: 秦彥柏與“那個人”之間,是否有聯系? 這并非她的臆測。 錦繡與秦彥直之事,阿豆在其中扮演了極重要的角色。而阿豆與阿葵之間似有若無的配合,亦由不得人不去多想。 今夜之事,終令真相大白,秦彥柏與“那個人”,果有來往。 秦素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秦彥柏與那人合謀,應是并不知那人真正的目的,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秦氏郎主這個名稱,真的有這樣大的吸引力?竟引得他與外人勾結,陷害自家兄弟? 望著阿葵死灰般的面色,秦素怔怔出神。 阿葵此時亦是滿心的驚懼。 她再沒料到,秦素居然一眼便睇透了她的來處,甚至連她對秦彥柏的那點心思也…… 她用力咬住了嘴唇。 “來說說你今晚的安排罷?!鼻厮氐恼Z聲響起,平板無波,聽不出半點情緒,“我三兄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且說來?!?/br> 阿葵的身子抖了抖。 如此清楚明白的問題,讓她有了種對方早便知曉答案的感覺。 她咬著嘴唇遲疑了一會,終是結結巴巴地道:“三郎君就……就交代我,讓我記……記住,何時看到有人往各房送……送焚香或香囊,何時……何時我就把我屋中的香……香弄出來扔掉,待女郎走了,便出來將各房的香都弄出來,扔去外頭。我今天看見阿谷往各房送香囊和香爐,便知道,三郎君說的……便是今晚。我……便打算依著三郎君的吩咐去做的,不成想卻睡……睡著了?!?/br> 她雖是說得戰戰兢兢,好在條理清晰。 秦素聞言便彎了彎眉。 果然是由阿葵收尾。 甫一聽聞阿谷誘她下山,秦素便知,出行的當晚,阿谷必定要用些迷藥,十有*會用上沉香夢醉。這種迷香已經在壺關城出現過一次了,若再度出現,萬一被有心人查知,便會出紕漏。 依秦素所見,此計還缺了最后一環,便是那個將一切痕跡抹去的收尾之人。如今看來,銀面女子,或是銀面女子口中的那個“上頭的人”,思路與秦素一致。 開始時,秦素并不確定收尾的會是誰,在她看來,嫌疑最大的便是飄風,其次是阿葵。所以,今晚她將剩下的迷藥都用了,就算沒有沉香夢醉,那些人也醒不過來。而就在方才,在去各房繞了一圈之后,她才終于確定了阿葵的身份。 思及此,秦素心中微動,問阿葵道:“你認識那迷香?是我三兄教你認識的么?” 阿葵想要搖頭,忽覺臉旁冷意森然,才想起來還有把剪刀在側,便不敢再動,只小心地道:“我不認得的,是三郎君告訴我,說那香是深紅色的,極好辯認?!?/br> 秦素點了點頭。 秦彥柏倒也識貨,只不知他是聽別人說的,還是他自己真的認識沉香夢醉。 忖了片刻,秦素突兀地問:“你可見過銀面女?” 阿葵呆了一呆,表情有些茫然。 “銀面女?”她喃喃地道,一瞥眼間,卻見秦素面色陰冷,那平淡的眉目間隱著一層令人心顫的寒意,她沒來由地心下一抖,語聲也跟著發起了顫:“我……我沒見過,女郎,真的,我沒見過?!彼桓覔u頭動作,只不由自主地往旁縮了縮,似是要躲開那如影隨形的剪刀。 這應該是真話。 阿葵與阿谷并不互知,否則,也不會有秦彥柏的那番交代。 只是,秦彥柏將這么重要的使女遣至東籬,就只為了暗中盯著她這個外室女么? 念頭轉至此處,秦素的語聲陡然銳厲:“你還做了些什么,速速道來!” 阿葵嚇得一抖,臉色瞬間慘白。 若論行事穩重,她強過阿谷良多,然若論膽量與小聰明,她卻是拍馬也趕不上阿谷的了。 此時的她明顯是被嚇住了,聽得秦素問話,幾乎想也不想,便立刻急急地道:“我拿過女郎的兩副畫,就在太夫人把全家人叫去說那個黃柏陂的事情的下晌,我拿了女郎的兩副畫,偷偷送去了三郎君那里,就這件事,再沒別的了?!?/br> “我的畫?”秦素詫然,一臉怔忡,眸中含著一絲淡淡的疑惑,“你盜了我的畫給三兄?為何?” 她的畫怎么了?就她那三腳貓的畫技,如何當得秦彥柏派人來偷? 阿葵渾身顫抖,眼角終是滑下了兩行淚,話聲里帶著哭腔:“我不知道,女郎,是三郎君要我拿的,他說……他說女郎的畫……被鐘郎主看中,就必定有不一樣的地方,他要我偷……偷幾副給他?!?/br> 第230章 反間策 秦素凝起了眉。 阿葵的話,讓她百般莫名。 這一個又一個的,怎么都對她的畫如此上心? 先是鐘景仁,看到她的畫就像真看出了什么似的,緊接著又是秦彥婉,偶爾亦會對著她的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現在又來了個秦彥柏。 她的畫到底怎么了? 秦素壓了壓眉峰,亦壓下了心頭生起的那一絲不安,淡淡地掃了阿葵一眼。 阿葵滿臉的眼淚,哭得無聲而又悲凄,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秦素忽爾一笑。 這阿葵倒真是好個模樣,梨花帶雨、輕顰淺泣,怨不得當年能入了秦彥柏的眼。 “我三兄,待你可好?”秦素輕言細語地問道,眉間隱了一絲淺笑。 阿葵慘白的面頰上,飛快地浮起了幾許慌亂。 “三郎君……”她小聲地說道,水潤的眸中漾起了一縷柔情,卻又竭力忍住,“……他予我錢,我才會聽三郎君的話?!?/br> “噗哧”一聲,秦素掩了口笑,手里的剪刀明晃晃地,反射出銀亮的光芒。 “既是如此,那我廢了你的臉,想也無礙?!彼σ饕鞯氐?,剪刀一晃,陡然抵在了阿葵的臉上。 阿葵渾身急顫,牙齒格格作響,滿是淚水的臉上瞬間涌起哀求與乞憐:“女郎,求求你……” 她驀然停了聲,不敢再往下說。 那尖利的刀尖便緊挨在臉上,她怕她再多說一個字,那剪刀便會順勢刺入肌膚。 若是容顏不再,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什么,她幾乎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