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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大不敬的果然在列,而另一篇,卻是一首綿綿長長的情詩。 “花好無多時,風過誰人知?!?/br> 這兩句詩,皆摘自于此。 詩后的署名并非秦彥昭,而是一個很婉約的別號:青絲君。 盯著紙頁上熟悉的字跡,鐘氏眸中,驀地劃過一絲怨毒。 “燒了?!彼龑⒛莾身摷堖f還給鐘財,面沉如水,眉間涌動的情緒如霜似雪,令整個房間都變得冰寒。 左家的人,這就已經把主意打到秦彥昭頭上了么? 鐘氏微瞇雙眼,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著,面上隱隱泛出一層青氣。 欺人太甚! 左氏簡直欺人太甚! 秦世芳,好一個“賢婦”! 真真是左家好婦,算計娘家眼都不眨,竟早早就打了這齷齪的主意,與府中宵小暗中勾結,拿著秦家未來的家主,去巴結她的夫家? 左家也打得一手好算盤。秦家的門楣他們瞧不上,秦家偌大的家財倒是入了他們的眼,便舍出個不值錢的“青絲君”來,妄圖染指一二。 什么青絲君,鐘氏真想狠狠地“呸”一聲。 不過是個提不上筷的子庶女罷了。 左四娘以為,就這樣悄無聲息、不要臉皮地湊過來,便真能來秦家當了宗婦? 真是好一場清秋大夢。 她也配?! 那一刻,鐘氏真恨不能生啖其rou,面上的青氣瞬間化作厲色。 不過,這情緒也只浮起一個剎那,很快便又被她壓了下去。 說來說去,這其中錯得最多的,還是她自己。 她太大意了,總以為西院的一切盡在掌握,這才叫人暗中算計了去。 若非秦世章忽然離世,若非秦素昨日冒頭,甚至,若非林氏的不依不饒,此事會走向何等境地,鐘氏幾乎不敢往下想。 她微闔雙眼,深深地吐納了幾息,再睜開眼時,面上的神情又變得一派溫婉。 “西窗書齋有鼠,封起來罷?!彼e閑淡淡地說道,拂了拂衣袖,宛若拂去衣襟上飄落的亂紅,“鐘財,你再親自跑一趟西泠山房,那院子年久生潮,不宜過冬,便將三娘挪去西華居的西廂居住,恰巧我也想要個乖巧的女兒做伴?!?/br> “是,夫人?!辩娯敼晳?,頭垂得極低,連大氣也不敢出。 第067章 變局生 鐘氏端詳了一會衣袖上的麻線,復又淡然地道:“如今正是孝期,三娘搬過來也容易,斬衰一身而已,至于別的衣裳被褥之類,便不必搬了,還有她身邊的所有使女,也先留在西泠山房暫住,我會調我的使女服侍三娘的?!闭Z罷目光微轉,漫聲道:“阿柳會隨你去,再多多帶上幾個仆婦,護著三娘去西華居。若有多言的,不必理會,回來復我便是?!?/br>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鐘財,眼神淡極近無。 鐘財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將頭垂得更低了些,恭聲道:“是,夫人,我會好生將三娘請去西華居的?!?/br> 鐘氏輕輕“嗯”了一聲,娟好的面容上漾出一絲淺笑。 這個“請”字,她實在愛聽。 這對兄妹如此聰慧,她總不好白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不是么?投桃報李這樣粗淺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鐘財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隨他一同離開的,還有幾個仆婦并那個叫阿柳的使女。 西窗書齋一下子少了許多人,變得越加安靜起來。 鐘氏微瞇了眼,向著窗外望了望。 院外是一片明燦燦的陽光,檐下的冰棱時而落下水滴,石階上水跡宛然。 石階左側,一間草木混搭的棚屋,醒目地坐落于滿院的陽光下,棚屋前的青石路與白雪間錯,有一種格外的潔凈,讓人想起窗明幾凈這樣的詞語來。 鐘氏有些出神,唇角似彎非彎,那一抹笑意便也若有若無地懸著,像是下一刻便能落于唇畔,卻又始終不肯落下。 良久后,她平淡無波的聲音才又響了起來:“阿絮,你帶人去梁嫗那里取鑰匙,將西樓的院門開了,著人打掃干凈,再向鐘管事支些人手,盡快搭一間棚屋出來。往后,三郎便住在那里為父守孝?!闭Z罷停了一停,彎眸一笑:“我一向知道,三郎是最孝順的好孩子?!?/br> 她說話的聲音是那樣輕柔,若春天最溫暖的風,拂亂了這十一月深冬的寒冷,亦將西院那原本的安然寧靜,拂出了春風乍起的波動與漣漪。 兩個時辰后,當錦繡帶著一臉明顯的驚訝與怪異,跨進東籬的院門時,秦素自窗邊瞧見,唇角便是一勾。 錦繡還真是個頂頂有用的使女,至少在打聽消息這方面,錦繡之能無人可以匹敵。 秦素再次感慨,她留下林氏的這個眼線,還真是留對了。 “女郎女郎,西院出事了呢?!币豢邕M屋門,錦繡甚至等不及去爐邊暖手,便直接掀簾進了西次間,興奮得臉都漲紅了。 秦素依在案邊懶懶地瞄了她一眼,取笑她:“瞧你這般模樣,莫非西院賞銀,被你討了個巧?” 錦繡連忙兩手亂搖:“不是的女郎,是旁的事情?!彼Z聲急急,上前兩步四下看了看,方壓低了聲音道:“是西院夫人,就在方才,西院夫人忽然下令,封了西窗書齋與西泠山房,將三郎君遷到了西樓,又將三娘接到了西華居呢?!?/br> 錦繡說話的時候眼睛睜得極大,再加上時而張成圓形的嘴、挑得高高的眉毛,直是用盡一切表情顯示著這消息的不同尋常,又像在竭盡全力壓制心里的那股幸災樂禍。 林氏這一次想必是得意得狠了,錦繡便也跟著一臉歡喜。 秦素卻毫無興致,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懶散地道:“就是這事?這又算是什么大事不成?三兄與三姊姊換個住處而已,也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語氣很有些不以為然。 錦繡一聽此言,睜圓的眼睛里便晃過了一絲不屑。 真真是凡事不曉的野娘子,竟不知此事透出的詭異。若是在二娘或四娘跟前,只消說一句,她們立刻便會明白的。 錦繡著實有些恨鐵不成鋼,憋了好一會的氣,方才捺下性子,耐心地道:“不是的,女郎,不是換住處這樣簡單的?!闭f著又上前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