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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我出神地想。我關上窗戶,走進洗手間,打開了鏡前燈,那是一排冷光小燈泡,除了一只還在茍延殘喘地發亮,其余的早已罷工。我離開的那天清晨,唐維安還念叨著要把它們整個換掉,顯然,他到現在也沒有行動。我在冷水下一遍遍搓洗手掌,把指甲縫里的血跡摳出來,不放過一絲一毫。殺掉高志杰在計劃之外,原本我打算更晚一些再動手,我觀察他有一陣子了,但時間的跳躍性總是讓我沒耐心記住具體日期,而到今天為止,我在暗處跟蹤他五天了。三個小時前,我在黑暗中醒來,與往常一樣,從衣柜深處取出一件帶帽子的黑色外套,一條黑色圍巾,穿戴整齊后,我打開房門,眼尾的余光瞥見玄關上放著一雙毛線手套,是唐維安的。我猶豫了一下,把它戴在手上,湊到鼻間吸一口氣,有nongnong的唐維安的氣息。我走進高志杰這些天每晚都要光臨的酒吧,這是我第二次在北新見到他,第一次是九個月前,他對唐維安拳打腳踢的時候,盡管只是短短一瞬,我看到他被酒精浸泡的豬一樣的臉。他傷害了我的豆奶,他活該去死。我走在跳舞的人群里,被酒精麻痹的人在這一片狹小空間里群魔亂舞,用不著絲毫遮掩,這些人根本注意不到我冰冷的獵物般的目光。高志杰緊貼著一個女人扭動身體,肥厚的手掌從女人的背摸到了臀部,然后狠狠抓了一把。女人驚得一抖,他卻更大力地收緊五指,并把兩張鈔票塞進她開叉的裙底。彩色的燈光在此時閃過,他臉上迫不及待的垂涎暴露無疑。距離那件事僅僅過去了兩年,這個人已經因為錢變得面目全非。劉建輝是不是也一樣呢?我慢慢想著,還真是令人期待。我猜想高志杰接下來的步驟,喝酒?還是帶那個女人離開?接著,我看到他又往女人的衣服里塞了兩次錢,兩人走到吧臺,女人拿起一杯酒喂到他嘴里,笑容嫵媚風情。很快,他的手便沒力氣再興風作浪了,女人輕蔑地看他一眼,轉身離開。我又等了一會兒,他趴在吧臺上一動不動,周圍人來人往,誰也沒興趣關注一個肥丑的醉鬼。我把帽子拉下一些,用圍巾遮住鼻子和嘴巴,朝他走過去,但很快我又停住了腳。他爬起來了,跌跌撞撞地沖進人堆里,弓著腰張嘴干嘔,被他撞到的人慌忙推開他,他被暈頭轉向的一路推出大門,門口的保安也極為熟練,將他引到旁邊的巷子里。我緊跟著他,看他扶著墻嘔吐,即使是冬天,刺鼻的酸腐味也順著風穿透圍巾,鉆到我的鼻子里。我淡淡皺眉,避開下風向,走到他另一側站住。幾分鐘后,他發出一聲舒嘆,搖搖晃晃地轉過身,看樣子打算回到酒吧去。我叫了一聲:“喂?!?/br>兩三個路人從我們旁邊走過,一時之間,整條巷子只剩下我們二人。他遲緩地回過頭,晃了一下:“你叫我?”路燈下他的臉通紅,頭發油膩而稀疏,兩頰的肥rou伴隨話音細微地顫動。“問你個事,”我走近他,那一刻任誰看到都會以為我們是相熟的兩個人,我拉下圍巾,把從酒吧里順出來的一杯伏特加遞給他,“先喝一杯?!?/br>“你這小兄弟不錯!”他拍我的肩,大聲笑著,大口把酒吞咽下去。這顯然是我見過他喝得最多的一晚,我忽然想,就算我不殺他,他早晚有一天也會死于酒精過量。我從兜里摸出煙盒,那是來的路上剛買的,帶著手戴讓我點煙的動作有些滑稽。我吸一口煙,問他:“你殺過人嗎?”他的臉上還帶著盲目的笑,表情如同沒睡醒一般:“你說什么?”“你殺過殺人嗎?”我重復,看著他,“隨便問問?!?/br>他沒有焦距的眼睛打量我一會兒,隨即哈哈大笑,面色愈加泛紅:“小兄弟……這你可、可問對人了,不過——這事可不是隨便……就能說的!”“那就是殺過了?”我勾起嘴角,“你殺了誰?”“告訴你……老哥我以前、以前是警察……”他打了個嗝,站立不穩。“你殺了誰?”我微笑著,“他叫什么?”“你他媽……少問……”他猛然揮出手臂,我偏過頭,避開攻擊,他指著我,“再問……把你也……崩了!”我站在陰影里,細細地研究他,當獵物的一只腳已經踏進領地,應該放他走,還是吃了他?我的目光四處搜尋,對面垃圾桶旁豎立著一根鐵棍。高志杰已經轉身走了,他嘴里罵罵咧咧著含糊的字句,腳步踉蹌。我走過去撿起棍子,望著他的背影陷入思索,沒等我做出最后的決定,他忽然轉過身來,飄忽的視線對準我,片刻后,他叫起來:“你……老子見過你!”風聲在屋檐下呼嘯,巷子里陰森空寂。我對他露出一個戲謔的笑,風一般閃到他身后,鐵棍對著他的后腦重重揮下。當獵物的一只腳已經踏進領地——當然是吃了他。他趴在地上,耳朵里緩慢地流出血,卻沒有死。他的手指輕微抽搐,似乎想往前爬??上?,他已經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連發出聲音都很艱難,宛如一只死到臨頭的臭蟲。“你是誰?”我湊到他臉旁,總算聽清他在嘟囔什么。我沉默地看著,時間恍若倒流,我看著趴在地上的女人,毫不猶豫地舉起了煙灰缸。時隔多年,當年的那個我又在體內蘇醒,我以為他已經死去,原來他一直活著,只是陷入了長長的睡眠?,F在他醒了。我高舉手臂,鐵棍再一次砸下??諝馑毫?,鮮血四濺。我觀察四周的動靜,把他的頭扳成側向,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上,我舉起鐵棍,用力插進他的腦袋。然后對著地上已無聲息的rou體說:“我是周圣宇?!?/br>血腥味隨風遠去。得馬上離開。我想著,扔掉手里的鐵棍,然而轉身的瞬間,有什么東西反光晃進了我的眼睛。我倒回去,高志杰的手垂在一堆紅白相間的穢物里,手心里露出一塊黑色。我把那東西拽出來,是手機,屏幕亮起,靜止在撥號的頁面。巷子盡頭隱隱有腳步聲傳來,我飛速轉身離開,穿過兩條街后,我摘掉手套,翻出手機的最近撥出號碼。黑子。我盯著最頂層的這個名字,血液漸漸轉冷。我點擊撥號,電話接通后,那頭傳來一個睡意濃重的男聲:“什么事?”我掛斷手機,拔出卡片,分別扔進路旁的兩個垃圾桶里。不用著急。一個一個來。誰都跑不掉。冬天的自來水寒冷徹骨,我關掉水龍頭,感覺手指的關節已經僵硬。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