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9
,劉莉兒才真走了。 徐管事回身,靜靜推開拱門,從門縫里,能看到窗口的那位姑娘。 她坐得那么端正,在紙上一筆一筆,丹青上彩。初夏的槐花枝頭,落著一只翠鳥,啾啾輕唱,卻引不得她抬眸。 這個府邸,他一直認定沒有一塊干凈地,今日方知,人凈,地就凈。 只是,純凈的人,在已經毒出沼氣的深潭里,能生存多久? 耳里清晰聽見門掩,夏蘇低轉眸。她不能施展輕功,但耳力目力仍非同一般,門外人聲雖弱,還可聽個大概。 -------------------------------- 今天第一更……離三更還差20票… ☆、第173片 葛巾之絲 夏蘇雖沒聽到什么新鮮事,無非就是爾虞我詐,互相勾搭,可也知道看似清靜的院子里,除了她和她爹,還有別人。 慶幸自己之前沒有輕舉妄動,她再度專心,想將神思放在畫里。 嗒……嗒嗒……嗒嗒嗒…… 沒過多久,忽聞極細小的敲打,夏蘇一抬頭,驚見躺在床上的爹瞪瞧著自己。手不由發抖,頓時畫壞一筆雀翅。 與劉莉兒不一樣,夏蘇不找劉徹言毒害父親的證據。以劉徹言作惡的能力,她自覺根本找不到他的錯漏。她要找的,是劉徹言也在找的東西。用這東西,抓住劉徹言的把柄,換取她的自由。 她笑,輕呵又爽快,“爹別嚇人啊,害我畫壞一筆,好好一只鳥飛不起來了?!闭f著就拿了畫,坐到劉瑋床邊,“您瞧是不是?” 腳步聲聲入耳。 “紫姬……”劉瑋的眼皮子耷拉下來,“蘇兒又上哪兒頑皮去了?天分高,不用功,照樣會成廢物。我就這么個像我的孩兒,便是女兒家,我也想把這身本事全教給她。你這個當娘的,別只顧寵孩子,盡讓她玩那些沒用的。慈母多敗兒啊?!?/br> “……”夏蘇本以為父親清醒了,因他剛才的目光實在嚴厲,和她記憶中的一樣,誰知會聽到這番話,突覺悲從中來,嗓子噎住了。 她才愕然,忽又聽爹喊—— “劉蘇兒!我雖是你親爹,也不用白養著你!你姐妹們至少能嫁得富貴,你走路連頭都抬不起來,天生奴婢相到底從了誰?還哭!哭什么?……牡丹都描不像,你還能有什么用處?” 劉瑋將夏蘇手中的畫奪了過去,瘋狂撕成碎片,“滾!給我滾!一只只都是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還想喝老子的血,扒老子的皮?休想!休想……” 夏蘇被推到了地上,怔怔望著她爹發瘋,看他終因體虛而竭力,頹倒昏迷。 “來人?!焙靡粫?,她從地上爬起。 也許猶豫該不該露面,過了半晌,才有個小廝跑進來,“四小姐……小的……小的……”還沒想好理由。 “老爺發過一通脾氣就暈了,你快去請大夫來瞧瞧,許是恢復了神智?!毕奶K卻沒追究。 小廝松口氣,回道,“四小姐不知,老爺這兩年一直這樣,亂喊亂叫,捉著姨娘的手喊姑娘的名,也聽不明白他的話,請大夫也沒用。今日發作得厲害些,大概是肚子餓了,脾氣大?!?/br> “是這樣么?聽到爹訓我,還以為他省過神來了?!毕奶K有些失望,但道,“既然你在這兒,那我就不等徐管事回來了,你照顧著吧?!?/br> 小廝巴不得夏蘇趕緊走,欸欸應了。 夏蘇回到自己的居所,正來回踱步的禾心趕忙迎上來。 “好jiejie,你去哪兒好歹也給我留個便箋,嚇得我以為你讓劉徹言捉了?!?/br> “我不是已經讓他捉了?”這話說的。 “還沒捉到他屋里啊?!焙绦呐闹目?,“真是急死我,這人到底什么時候來——”啊,啊,說漏嘴了! 不料夏蘇置若罔聞,往寢屋里走,“禾心,我歇個午覺?!?/br> 禾心悶悶應了好,坐進太師椅里,蜷上兩腿,只覺百無聊賴,捉了自己一只辮子,數著頭發自言自語,“狐真大人,夏jiejie疑心重,可我不怪她。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總有一日會相信我是真心當她jiejie的?!?/br> 夏蘇的笑音傳出,“有那么委屈嗎?那就進來看著我睡覺吧?!?/br> 禾心跑進里頭,笑瞇瞇道,“總比一個人待著強?!?/br> 夏蘇也并非真午睡,而是從袖中拿出一片破破爛爛的葛絲,對光,背光,翻來覆去地瞧。 “這什么呀?”禾心問。 “我爹塞進我手里的。你幫我想想,可能會有什么含意?”夏蘇一開始確實以為爹神智不清,誰知爹搶畫去撕,同時往她手里塞了這片絲,那瞬間她感覺他的目光份外清明。 禾心想了不一會兒就愁眉苦臉起來,“一片巾子扯下來的破絲條,能有什么???” “巾子?”夏蘇突然笑,“……原來如此。禾心,你可幫我的大忙了,一定記得要向趙青河邀功?!?/br> 禾心莫名所以,“欸?”又猛地想起趙青河的囑咐,大眼轉悠悠,“jiejie,我真是碰巧上你船的?!?/br> “碰巧就碰巧,只是在別人面前,我不能跟你太親近?!碑斎蘸绦淖屍菝黝I到船上,萬分出乎夏蘇意料,自然不相信禾心的巧合說,又很難認為某人昏迷不醒中還能把禾心送來。 不過,某人的推斷猜測,一直神準。 禾心訕笑,“我知道的。jiejie的兄長說善不可,說惡也怪。我不是去廚房了嗎?按jiejie吩咐,將大公子看過飯龕的事告訴了廚子,那廚子還挺不當回事,可沒一會兒,就見幾個武師跑進廚房,把每個人都揍了一頓板子。大公子到底是關心jiejie,還是討厭jiejie呢?” “別說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睆男〉酱?,夏蘇都沒明白過劉徹言的陰晴不定,從前懼怕他,如今無視他。 要說他的身世可憐,她的身世也不怎么樣,卻并沒長成陰陽怪氣。 可見,天生的性子。 “禾心,你有沒有想過辦法出門?” 禾心嘆氣,“想過,可我一近外墻,就有武師晃來。其他園子可能守衛松些,但都上了門鎖。劉府是不是很有錢,養那么多家武護院?” 劉府巨富,府庫好似金山,怎能不花錢養守財人。當初夏蘇純屬僥幸,劉徹言不在家,各園夫人從暗斗轉了明爭,看管松懈,才能順利逃出去。 “果然?!毕奶K既能回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罷了,你今后別再亂跑,若引人起疑,可能一點出門的機會都沒有了?!?/br> 禾心應聲,“不怕,還會有人來救jiejie的?!?/br> 夏蘇怎會不知禾心指誰,淡笑盈盈,不言語。 今日收獲很大,謎題的一半已經解開,劉徹言急切想找的東西,就在“葛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