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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隨后,他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勞夏姑娘久等?!?/br> 夏蘇看仔細面額,確認不少,收入袋中,沒說謝。請客與銀貨兩訖不同,是吳其晗單方面給她的好處,當謝。 “貨,不錯?!?/br> 一般,吳其晗不夸他的供貨人,以免他們自以為是抬高價錢。 但夏蘇不同。 三個月前,吳其晗不小心泄真意,道她的畫如仇英再世,她眼里的欣悅不摻貪念。不過,他也不會再夸出心里話就是。 夏蘇抬頭淺淺笑了一下,右手又握了筆似得蜷住,輕說那就好,起身告辭。 戲臺上又開演了另一出,銅鑼上下搖,將大堂里幽幽明明的燈光映入珠簾。 夏蘇白玉的面容因此點上了彩綴,笑眼兒勾勒深邃,半舊不新的綠儒裙也添幾分亮麗,一綹帶著濕雨的烏潤發絲垂在肩前,襯得細頸分外皙美優雅。 那片頸下雪膚,沿漂亮的鎖骨線兩邊鋪展,又柔婉蜒入衣領尖下。 美人極品,不在于容貌沉魚落雁,而在于能否惹人心憐心動。 吳其晗眸瞳頓縮,雙目漸漸瞇緊。之前光看著她謹慎防備的模樣好玩,此時不過一個微笑屈膝辭別的婀娜之姿,竟惹他生了憐惜? 夏蘇留意到吳其晗的目光,嘴角往下一彎收了笑,低頭垂眼將全身化僵。 即便如此,右手手背突然刺痛,她眼中恍見,一朵妖艷的刺野薔從皮膚里扎開了出來,讓她的左手狠狠往右手上一拍! 夏蘇打得很用力,驚回了吳其晗的神。 彩光還在她的面上輕晃,五官卻呈拘謹呆板,惹憐觸魂的清香仿佛只是他短瞬眼誤,他往椅背上一靠,吁氣之間心態已穩。 “不要急著走,我還要跟夏姑娘下訂呢?!?/br> 拔干凈了!都拔干凈了! 左手不停摩挲著右手,心驚rou跳的夏蘇聽到下訂,強壓滿心恐懼,更努力地彎苦了嘴角。 不要緊的,她已經逃出來了,離得千里遠,躲得很小心,不可能被找回去。 “二爺……”心情張惶,她思路就有點亂,“吳老板這回要訂什么?” 吳其晗任那聲二爺在心上重敲一記,神情自若,從桌下拿出一卷畫軸,“我訂這幅畫的仿品?!?/br> 畫為歲寒三友,原作水墨設色,松針疊迭,用筆挺拔,梅花細筆濃墨勾瓣,墨竹撇葉,寫實寫意,南宋大家趙孟堅所畫。 看見畫,夏蘇心里再無雜念,只一眼就道,“這已是仿作,吳老板何需再訂?” --------------------------- 新書沖榜期,請親們幫忙投下推薦票,別忘收藏,有話一定要在評論區里大聲說出來哦。 感謝哦! ☆、第7片 說片非騙 吳其晗道,“一眼就能看破的仿品,賣給土財主都難。如今買家多精明,隨身總帶一兩個識畫人,我這個中間商也不能隨便含混過去,多備幾幅,以防遇到好眼?!?/br> “趙子固的歲寒三友并非盛名之作,他筆法雖清而不凡,但相較其它大家,仍顯不全,又少些天才狂氣,吳老板恐怕找不到大金主,我亦不覺得此畫有下蛋的必要?!?/br> 下蛋即指一張名畫仿幾幅,賣給不同的人。 “這就是我的事了?!蹦苡羞@番見解,突覺也許她沒有報老了年紀,“夏姑娘只需說接不接?!?/br> “價錢怎么說?”她需要養家,利字當頭,刀也吞。 “最好的畫,最好的價,能出到三十兩?!彼f的,趙孟堅畫作欠缺。連名家都讓她貶了,他當然沒理由高價下訂仿作。 這姑娘,也許有一手他人難比的摹畫仿真,但論談買賣,究竟稚嫩些……嗯哼?他何時離她如此近? 夏蘇撐著桌面,曲頸近觀那卷歲寒三友,不覺自己在吳其晗眼中落成繽紛,輕悄悄,似自言自語一般,“這活兒我還是不接——”一回頭,吳其晗的俊臉離她不過一寸,他的氣息撲面,他的手似張來捉她的發,嚇得她渾身汗毛豎蹭蹭! “二爺,我家丫頭膽子小,可經不得你這般嚇唬?!?/br> 簾子一掀,有人當風立。 寬背闊肩,不是美男子,卻是真漢子,神雕鬼斧的堅棱傲相。 趙青河。 吳其晗垂手直身,暗暗尷尬,神色卻老道,嬉笑好不倜儻,“青河老弟今早離去,正好我有貴客臨門,不及挽留,這會兒來得正好,你我主雇關系雖斷,一定要交個朋友?!?/br> 夏蘇急步退至扶欄,面頰緋紅,呼吸起伏得驟烈。 那驚慌無措的模樣,就算她下個動作是轉身跳樓,趙青河也不驚訝。 這雖是正經女子對輕浮男子的一種反應,不過她既然敢只身前來,說明她的膽子也沒那么小。聽泰伯說,她與吳其晗已合作過幾回,該是知道吳其晗的人品不差。今日要跳樓的反應,再加上昨晚跳船的反應,都過于激烈了。 趙青河想在心里,一邊對吳其晗抱拳道好,一邊大步走到夏蘇身前,將她全身微顫看入眼中。 “怕你說話不算話,來跟你說做人要誠實,記得小籠包兩屜?!?/br> 夏蘇愕然,沒好氣抬眼瞪他,“你都到這兒了,不能自己買?” 颯颯的濃墨兩道眉扭曲著,萬分為難,千分難為,好似懊惱,好似無奈,最后認命般長嘆一聲,表情就像讓人折斷了他一根根的骨頭,憋死英雄之感。 趙青河嘆,“……我沒銀子?!?/br> 說到錢,夏蘇很機敏,看看一旁目光復雜又帶興味盯著他們的吳其晗,“你為吳老板做過事,吳老板雖精明,一定按工算酬,不至于白用你出力?!?/br> “多謝夏姑娘夸贊?!?/br> 吳其晗干咳,也有點說和的意思,畢竟剛才冒昧。同時,知道了“兩屜小籠包”的出處。 “二爺讓我和大驢白吃白住,送我們回蘇州,我就自薦當個護師,可一路順風順水,耗子都沒逮一只,不好意思再要工錢,昨日辭工之后就兩清了?!?/br> 起初聽大驢哭喊少爺,以為自己是富家子弟,但身上沒有值錢東西典當湊盤纏,到家一看是破爛小院,泰嬸拿出一小袋子銅板當寶,居然還是夏蘇的私房錢,簡直窮得叮當亂響。 敗家子。 死了再活,還是敗家子。 打腫臉充胖子。 光長肌rou不長腦。 夏蘇忍住不翻白眼,心頭不斷數落趙青河,又默念“人不能忘恩負義”三遍,才消了心火。 “我和吳老板還沒說完事,你出去吧?!彼幌胱屗?,自己靠賣假畫賺錢。 造假自古有之,而今民間土財鄉紳富有,奢靡之風極盛。 皇帝大臣反而不及巨賈富有,為了換取現錢,大量名畫自宮廷深宅流入民間,有錢人紛紛爭搶,偽造業因此也興盛起來。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