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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忽然,她停下來,望著蘇彧神色詭異地笑了起來:“即便你能證明棺中尸體不是李莞,又能怎樣?” 他仍然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她才是李莞。 蘇彧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腳上。 明明疑點就在眼前,但這么多年來卻從未被人察覺。 他沉默不語。 蘇老夫人便認定他是無話可說,眉眼舒展開來,像有大石落地,輕輕舒口氣道:“小五,你不要胡鬧?!?/br> 可話音未落,蘇彧已開口道:“你的鞋?!?/br> 蘇老夫人猝不及防,怔住了。 蘇彧慢慢的,低聲道:“你傷在右腿,行走間雖同常人無異,但右腳落地時的力道卻不及左腳。因為差異細微,即便站在你身后觀你走路也難以分辨。但是……”他語氣蕭冷地道,“經年累月,你的鞋子上卻留下了痕跡?!?/br> 兩只腳的鞋底磨損程度,是不同的。 蘇老夫人聽明白了,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慘白。 蘇彧嘆了一口氣:“我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父兄身在軍營,我亦遠在重陽谷,府中人手早在那場大火之后便被更替了大半,誰也沒有察覺不對。為什么,你要勾結陸立展謀害父親和哥哥?” “你們原是舊鄰,早有交情。你年少時摔斷腿,乃是因為救人,救的便是鄰家小童。如今想來,那個孩子應該就是陸立展了?!?/br> “多年后,他在京城見到我母親,又知道她在尋找失蹤的孿生meimei,于是便想到了你?!碧K彧身板挺得筆直,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冷意,“當年前來報信的行商,只怕也是陸立展安排的人吧?” 蘇老夫人聽得心驚rou跳,知道他聰明,卻不知他竟聰明至此。 她趔趄著往后退了一步。 門外的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小佛堂里的光明,似乎也跟著黯淡了。 蘇彧從地上站了起來,笑意虛浮地望著她道:“以陸立展的性子,沒有親自確定之前的事,他不會出手。行商出現之前,他必然去見你仔細詢問過。那么,早在我娘前去寒水鎮尋你之前,你便知道她會出現?!?/br> “所以從頭至尾,你都在撒謊?!?/br> “撒謊?”蘇老夫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尖叫了聲,“真正撒謊的人,是你那令人作嘔的娘!” 她拂袖一揮,大力地將案上香爐掃落于地。 “哐當”一聲巨響,外頭的人也被驚動了。青鴦隔著門,聲音里帶著兩分踟躕,試探著喚了句:“老夫人?” 蘇老夫人大口喘息著,沒有應聲。 蘇彧的聲音則冷得像冰:“滾?!?/br> 門外一靜,很快便有腳步聲匆匆遠去。 蘇老夫人吃吃地笑,忽然道:“你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其實你根本半點不懂。你不過就是個愚蠢的豎子,同你娘一模一樣的蠢?!彼[起了眼睛,眼角細紋重疊,將歲月和往事一點點碾碎,“若我說你突然發狂弒母,你覺得世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一個是自幼性情古怪的人。 一個是年輕時同丈夫收留士兵遺孤視如己出,年老后吃齋茹素與世無爭,一心向佛的柔弱婦人。 世人會更愿意相信誰的話? 蘇彧默然無聲地望著地上的香灰,良久才很輕地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他一直在想,若生記憶里的那個他,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里。是太子少沔,還是陸立展,又或是他如今還未曾遇到的人?但不論他怎么想,都覺得自己不至蠢到中他們的招。 可弒母……真是有意思…… 蘇彧抬起頭,看向了那個他叫了許多年“母親”的人:“您晚了一步?!?/br> 蘇老夫人愣了一下。 蘇彧聲音沉沉:“來見你之前,我已派人快馬送信與兄長?!?/br> 原本事情未了,他無意聯絡四哥。四哥脾氣大,性子急,一旦在知道真相后發了瘋,他根本治不住。管的了四哥的三哥又遠在邊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但若生,讓他一定要提前知會四哥。意遲遲說話說我本來琢磨著反正不多了,干脆寫完這部分劇情再一起更吧……但…唉,算了,還是分開一章章更吧 第364章 騙子 如今看來,倒是他當局者迷未能看透,差點出了紕漏。 若他現在出事,莫管什么由頭,只要四哥收到了信,就一定不會輕易相信。線索已在,若生也在,這事已不是一句“發狂弒母”便能搪塞過去。 蘇彧再道:“陸立展未死?!?/br> 蘇老夫人面色驚變,忽然明白了過來,口中話語破碎,倉皇道:“你、是你!是你給我下了套!” “你若心中無鬼,又何懼夜半叩門聲?”蘇彧愈發面容發沉,“我只問一句,當年父兄的死,是陸立展的主意,還是你的?” 蘇老夫人渾身顫抖:“是陸立展!是他!” 她步履遲重地連連往后退去,直至退無可退,一下將后腰抵在了長桌上。仿佛這樣才能站穩,她臉色發青地道:“我是被逼無奈,受脅于他……” 蘇彧望著她,忽然嗤笑了聲:“受脅?” 蘇老夫人以手掩心,聲音低微:“是呀!小五,我從來不是故意的!” “我雖一直怨恨你娘,但她畢竟是我嫡親的長姐,我怎會對她動什么殺心?當年是她自己說要與我互換身份,非我迫她呀……她意外身故,我頂了她的身份不假,可我這么些年來待你們兄弟不好么?” “我對你們視如己出,可曾有過一分不對?” 她說著聲音漸響,似有了底氣:“只是我識人不清,叫陸立展脅迫,不得不偷取你父軍情與他,但我從頭至尾,無一分害人之心。你父死后,我終日后悔,吃齋茹素日夜誦經,沒有一刻原諒過自己?!?/br> “我天天盼著陸立展能夠伏法,但他手眼通天,即便現在身陷囹圄,誰又敢說他就一定不會逃脫?我想要買兇殺他,是為了萬無一失,為你父親和哥哥們報仇??!” 她淚如雨下,言辭懇切,每一件事都圓的起來,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她的本意。 若非蘇彧早已洞悉她和陸立展的關系,這會恐怕也要信了。 最嚴密的謊言,是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