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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他便將視線收了回去,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陸立展見狀倒也并不生氣,只是兀自撿了把椅子坐定了,溫聲細語地問她道:“你幾次三番給連家的丫頭下帖子,甚至不惜親自跑上門去請,究竟為的什么?” 陸幼筠低頭修著自己的指甲,修得尖尖的,像鋒利的小刀子。 伴隨著細碎輕微的簌簌聲,她手中動作不停,漫然笑起來道:“父親何時這般關心女兒了?” 她這一笑,笑得比霜雪還要冷,半點感情也無。 像是一陣夾雜著雪粒子的寒風,透過窗欞,一路吹了進來。 于是花謝了,草枯了,樹上再不見一星綠意。 河里的水凍成了堅硬的冰,天上也總是灰蒙蒙的,時不時便要下上一場雪。 由秋入冬,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 這之間,陸幼筠也曾試圖向若生賠禮道歉過。 但若生的態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更加堅決,不行,就是不行。 她抵死不接受,陸幼筠似乎也就真的沒了法子。 不像先前,陸幼筠一直對她親切有禮,笑面相待,若生怎么也不好惡聲惡氣地對她。即便她自己不在意名聲好壞,但她若是惡名遠揚,那連家其余的姑娘又要怎么辦? 她們總也是要結交朋友,出門應酬的。 總不能叫她們全因她一人之故被人排擠嫌棄。 然則到了今時,不管若生怎么冷臉對待陸幼筠,那都是有著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緣由的,她想怎么給陸幼筠吃閉門羹便怎么給。 陸幼筠尋了她兩回,也像是終于覺悟了,再沒有上過門,再沒有寫過信送過禮。 若生心滿意足,終于不必煩她何時會來招惹自己。 但京城說小不小,卻也只有那么大。 她們本就是一個交際圈里打著轉,縱使私下沒有聯絡,明面上也還是少不得要碰面。 入了冬,賀咸和慕靖瑤的婚事總算是提上了日程。 這倆人自幼認定了對方,兩家又是一早訂下了婚約的,按說早可以成親了,偏偏拖來拖去,愣是拖到了這么個大冬天。 若生這日帶著姑姑親自選好的賀禮去給她添妝,暖閣里吃著茶,順著話便打趣了她兩句:“這黃道吉日是哪位給挑的?莫不是平素火氣太旺故意選的大冷天?” “你指著我樂意改啊改的將婚期改到這會兒?”把幾個丫鬟婆子趕了下去后,慕靖瑤抱著個手爐將鞋子一蹬收起了腿,懶洋洋地往后靠了靠,“這不是輪不著我拿主意嘛?!?/br> 她說完斜睨了若生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呀莫要說我,回頭看你自己的能如何?!?/br> 若生捧著熱茶小口輕啜著,聞言笑起來:“出閣那日記得多穿些,外邊不好再套了,里頭悄悄的多穿兩身,免得凍著?!?/br> 慕靖瑤哭喪著臉:“不瞞你說,衣裳便算了,這妝可怎么好?!?/br> “妝?”若生沒嫁過,也沒怎么正經見過新娘子,一時有些迷糊,“妝怎么了?” 慕靖瑤唉聲嘆氣地道:“白.粉膩子要往臉上涂了一層又一層,硬是涂成個嚇人的大白臉才算作罷,這再畫個細眉紅唇,你想想,得是什么模樣?!?/br> “這怎么了!”若生放下茶盞,笑著依偎過去,“曼曼姐你天生麗質,怎么著都能美得晃人眼?!?/br> 慕靖瑤哈哈大笑,伸手要來擰她:“胡說八道!這再好看的人化成了那模樣也美不起來了!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拿鏡匣脂粉來給你畫一個瞧瞧怎么樣?” 若生一邊躲她的手一邊笑著搖頭:“不成不成,我可還得等一等才能化?!?/br> 慕靖瑤笑吟吟的:“五哥可是等不及想娶你過門了?!?/br> 若生有些面熱,不由得想起了上回見面時蘇彧說過的話來。 如果早些成親,他們便能朝夕相處,便不用費盡心思想方設法地見面了。 想到這,她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素來玲挑剔透的慕靖瑤一望便知,于是笑道:“又是多日未見了吧?” 若生作苦惱狀:“我家蘇郎君公務繁忙,實不能像賀大人那般逍遙自在?!?/br> 慕靖瑤樂不可支:“那你我換一換?”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換便換!” 慕靖瑤笑得前俯后仰:“臭丫頭膽子倒不小,真換了看你上哪兒哭去!” 若生跟著笑了起來。 倆人一塊兒笑了好一會,慕靖瑤才忍著笑意正色道:“陸幼筠十有*也是要來吃酒的?!?。) 第326章 吃酒 慕靖瑤和賀咸完婚,意味著慕家和賀家正式結成了兩姓之好,是要宣告天下的事。 婚禮又是打定了主意要大辦的。 朝中同僚請了泰半,權相總不能不請。 來不來是他的事,但這喜帖卻省不得。陸幼筠身為陸立展的嫡長女,未來的太子妃殿下,自然也在受邀之列。這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若生聽了便也只是道:“她來也好不來也罷,左右我是同她翻了臉的?!?/br> 慕靖瑤依然一臉正色:“陸離那小子也不知是像誰,竟生了那樣一副性子?!?/br> 若生沒有言語,靜了片刻后忽然抬眼看向她問道:“那位故去了的陸夫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陸夫人?”慕靖瑤怔了怔,“只聽說是個嫻靜端莊的女子,再多些便不知了?!?/br> 陸相從未納妾,發妻去世后他也不曾續弦,膝下一雙兒女也都是陸夫人嫡出的。滿京城的人都說他重情義,是個好男人,慕靖瑤道:“人人都猜陸相應當是極其愛重發妻的?!?/br> 若生不置可否。 陸立展既自年少起便一直偷偷愛慕著太子少沔的生母,那他對那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又究竟能有多愛重?陸離那樣的性子,難道是天生的? 人生下來,都是赤條條的一個。 什么好與壞,皆不過虛妄。 陸離長成了那副模樣,身為親父的陸立展又怎能撇清干系。 照若生看,陸立展對故去的發妻只怕并沒有多少愛意,要是有,他怎么會不好好教養她生下的孩子,反而一門心思地撲在太子少沔身上,為其出謀劃策,鞠躬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