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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嗔的腳步頓了頓:“你外祖父母生前從沒見過你,他們若還在世想必是一刻也不愿意放你離眼的,我今兒正好得了空,領你去一趟是一趟,也好叫他們泉下安慰些?!?/br> “舅舅說的是?!遍L生贊同地點了點頭,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捂在肚子上的那只手暗暗用力往下壓去,“可是,我這肚子不知怎地了突然疼得厲害?!?/br> 戒嗔立刻回過頭來看他,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看看又移到長生臉上,見他面色似乎有些過于蒼白,額上也不知何時布滿了細碎汗珠,頓時信以為真:“吃壞了肚子?” 長生“哎喲”了一聲,說疼得厲害。 戒嗔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猶豫。 “不然,舅舅先行一步,我稍后再趕上怎樣?”長生彎下腰去,一副急著出恭的模樣。 人有三急。有些事可不是說忍便能忍下的。 戒嗔面露嫌惡,轉瞬即逝后,他用戴著紫檀佛珠手串的那只手擺了擺,道:“快去快回?!?/br> 長生連聲答應著,雙手捂著肚子躬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戒嗔眉頭緊皺:“莫要離得太遠!” 四野無人,長生的身影一轉眼便消失在了長草間。秋意剛來,盛夏時節瘋長起來的雜草仍然青翠如洗。被風一吹。便像是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涌動。戒嗔盯著長生矮下身子去的那叢草,牢牢看著。 許是風向正好。他半點臭味也沒嗅到。 戒嗔捻著佛珠,盤算著時辰,也將心中思緒給細細理了一遍。今兒個雖然不是什么大日子,但他的確有件不小的事情要辦。要不然,這山他也不想下。一串佛珠叫他捻得越來越快。一粒粒大小如一的紫檀圓珠在他指間變得光潔明亮,忽地,一聲輕輕的“錚”,線斷。珠散—— 猝不及防間,戒嗔的大拇指重重按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他一愣,等到回過神來。那一串佛珠早已一顆顆滾落于草叢間,失了蹤影。 這串紫檀佛珠用料珍貴。價值不菲,跟了戒嗔的時日也尚且不算太長,他頓時心疼得喘不上氣來,刀子在絞在一般。來不及思量,戒嗔一把彎下了腰去,四處搜羅起散落的珠子來。 撿了一粒,兩?!?/br> 他的動作突然一滯,掌心里圓溜溜打著轉的佛珠“啪嗒嗒”又掉了下去。 這一次,戒嗔沒有去撿。 他將僧袍一撩,站起了身來,轉過臉望向了長生方才矮下身子去的那片草叢:“長生!” 四周空曠,他喊得響亮,竟是傳出了回音來。 然而長生沒有應聲。 戒嗔臉色一變,驀地疾奔起來,幾乎是撲到了那片草叢前,雙手并用胡亂撥開長草,喊著“長生”探長了脖子??墒悄瞧輩怖?,沒有人。 他低頭一看,地上也是干干凈凈的。 長生不見了! 戒嗔用力攥了一把長草,嗤啦一聲扯下幾條來。不想草葉邊緣極為鋒利,竟是瞬間在他掌心留下了道道血痕,傳來一陣痛意。戒嗔又疼又惱,心里頭燒起熊熊烈火,腦海里卻空白一片,隨手將碎裂的草葉往地上一拋,他四顧起來。 “長生——” 他扯著嗓子大聲呼喝,但回應他的始終只有風吹草葉發出的簌簌聲響。 那小子跑了! 戒嗔再顧不得散落的佛珠,也顧不得草葉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只一個勁地朝前跑,妄圖將人給找回來。他原先在寺中見長生神色不對,只是懷疑,事情做的到底不是太嚴密,他心中一直沒有底氣,盡管那邊的人再三說無礙無礙,可他虧心事做得多了,夜里怕得半死,又生恐叫人發現了,是以只要一想長生沒準去過那片林子,又見著了什么,他這滿腦子就只有“留不得”三個字。 以防萬一,他決心尋個幌子帶了長生下山,將長生交給那邊的人。 雖說是親外甥,可此前也沒見過人,他們之間能有幾分感情?戒嗔總歸覺得自己對這孩子已經是仁至義盡。 他又是個出家人,畢竟我佛慈悲,要他親手犯下殺孽,他也不愿,所以將長生交給那伙子人處理最合適。 如果長生真發現了什么,那就正好一了百了;如果長生沒有發現,是他多疑了,那就只能怪長生自個兒命不好。 很快,戒嗔開始氣喘吁吁,可長生的人,他依舊連影也沒找到。 像是陡然開了竅,戒嗔回憶起方才長生蹲在草叢里的古怪動作來,心頭一驚。明明先前一直走得好好的,他停下后再走了沒多久便開始嚷著肚子疼。 戒嗔慢慢琢磨過來,長生剛剛是在看自己,可他看的是什么? 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懊惱地用力一頓足,戒嗔攥著方才撿回來的一粒佛珠轉過身來,匆匆孤身去了原先定下的目的地。 到了地方,果然已經有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在候著,一見他便用尖細的聲音喊:“師傅怎地孤身來了?” 戒嗔白著臉,倉皇地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聲音一輕,道:“他八成是知道了什么……” “哎呀這可真是……”候在那的人聞言也跟著臉一白,隨即訓斥起戒嗔來,“瞧瞧您這辦的事兒喲!您要是早說是疑心這事,咱家便派人去辦了,何須你領著人下山,這下子可好,怎么交代?” 戒嗔抬起袖子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公公那邊……” 尖嗓子不男不女的,聽見“公公”兩字截然打斷了他的話:“您快別提了!干爹如今不得空,哪得閑心來管這事,您說這可怎么辦?”() ps:還有一更,稍晚~ 第241章 帶回 戒嗔一張臉愈發得白了下去,怎么辦,他哪里知道能怎么辦。 他緊緊攥著手,掌心里那枚紫檀佛珠圓潤光滑的,這一刻卻像是生滿了尖刺,硌得他滿手都疼,一路疼到心尖上去。戒嗔知道,自己這是慌了。 “戒嗔師傅,您倒是出個聲呀!”尖細的嗓音低了些,也輕了些,可口氣卻重了。 戒嗔一個激靈:“腿長在他身上,他要跑,一時之間恐怕也是難以去尋,我這……也是沒法子了……” 小太監端著架子,把臉一板,撣了撣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道:“人是您弄沒了的,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