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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發現了什么。 那片林子深處幾乎沒有道路可言,若不是他經常偷偷進去瞎轉悠,如今驟然入內也一定會迷路,可昨天會在那里撞見蘇彧委實出乎他的意料。 會不會,會不會蘇彧已經走出了林子? 會不會。他已經發現了那些孩子的尸首? 長生在清晨微冷的空氣里,想出一身冷汗。 他初見蘇彧,是在平州那個名叫望湖的小鎮上。他跟著寡母,住在陋巷中,家中有個母親相好的貨郎;而蘇彧,是朝廷派來查案的官員。 最后,案子破了。兇手抓到了。母親自縊了。 母親自盡的事,還是他離開望湖鎮以后才聽說的。貨郎被抓的那天,母親又哭又鬧。折騰個不休,指著鼻子罵他晦氣,可人不是他殺的,兇手也不是他抓的。干他何事?他一氣之下,走了。 臨到了。他也從來沒有同她爭執過一句。 他娘總說自己原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因看中了他爹卻不被家人應允,這才私奔了,一開始也是你儂我儂。一個“情”字就能比天大??扇松谑?,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一件不重要? 他爹領著他娘私奔,這科舉是再也不成了。又生怕母親娘家人會捉她回去,跑得遠遠的。人生地不熟,還得小心翼翼過活,掙錢也不是一把好手,日子過得,卻過不好,還要他娘接了洗衣縫補的活計添補家用。 一來二去,貧賤夫妻百事哀,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便能叫兩人大吵。 再后來他爹沒了,他娘一個年輕寡.婦孤身將他拉扯長大,著實不容易。他知道,所以她再如何不好,他也不愿意同她吵。 他走的那天,也僅僅只是憂慮自己一個忍不住會同她爭執起來。 他怎么也沒有料到,她會就這樣拋下自己。 如果早知道,他一定說什么也不走。 但千金難買早知道,世上哪有后悔藥可吃…… 他回去料理了她的喪事后,索性走得遠遠的,再沒有回過平州。在京里呆了一段日子后,他更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會遇到在平州認得的人和事。 那日偷偷從林子里出來,驀地發現站在石佛附近的倆人時,他霎時便驚出了冷汗來。那一瞬間,他心里有個念頭百轉又千回,然而最終他還是裝作不識得他們,將滿嘴的話給咽了下去。 因為他沒有把握,能將自己發現的秘密,告訴蘇彧。 朝廷的人,是否能相信? 長生無法分辨,哪個是能相信的哪個是不能相信的,他只能一個也不相信! 他來半山寺的日子說長不長,想著自己孤零零一個,無處可去只想出家,可方丈卻說他塵緣為了,是以他盡管剃度了,卻還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只是寄居于半山寺。 經常來寺里要飯的小乞兒們都認得他,喊他長生哥哥,他也很愿意見他們,大家都沒有父母,都是一樣的可憐孩子。慢慢的,來過寺里的孩子,他幾乎每一個都能對上名字。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有一天他突然發現,到了日子來寺里的小乞兒卻少了許多,且漸漸的,越來越少,直至某日,一個也未曾出現。 他困惑極了,可寺里的僧人們卻都說這沒什么不對勁的,那群小乞兒居無定所,來來去去,有時候便都不來,過些日子沒準就又都冒出來了。 他無法,只能相信。 閑來無事,他便時不時往那片林子里跑。 但林子里的路的確不好走,寺里的僧人們很少進去,香客們更是從來也不會去那兒,他誰也不敢提,總悄悄地去。 林子里有野花,還有野果,還清凈。 寺里也清凈,可總不及林子里。 他偶爾會想起母親帶著幼年的自己去摘野果子的事,想一想,眼眶都要紅,這可不興讓人瞧見,躲去林子里也好。 那日,他同往常一樣,避開了人偷偷朝林子里去,走啊走,不知不覺就到了深處,想著再走一段大抵便能出林子了,索性一鼓作氣繼續往下去。 誰知就在他以為四處無人,即將邁出林子的那一刻,他聽見了說話聲。 說話聲是從右側傳來的。 他下意識躲開,只聽得說話聲越來越清晰,腳步聲也清楚了起來。 但那個說話聲,極其怪異,腔調也不尋常,咬字用詞都是他不熟悉的,聲音聽著像女人,仔細聽又好像是男人,是他從未聽過的古怪聲音。 他不由得悄悄探出半張臉去看,隔著密密麻麻的枝椏,他并未看見說話的那個人,他只看見了一襲僧袍。 ——那是寺里的僧人。 他不覺想去看臉,卻始終未能成功。 然而那一剎那,他看見了跟在僧人后面的一個男人。 低著頭,扛著一個麻袋。 那道奇怪的聲音還在說話: “師父有何可懼?放眼京畿,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上頭抬舉你,也就是看師父是個知好歹懂進退的,呵呵呵呵,師父你呀便把那心放寬了,把嘴閉嚴實了就成!”() ps:快要揭秘了揭秘了,大家不想猜的話,可以等寫完這段再看~~當然猜劇情才是樂趣呀~這兩天不大舒服先這么更著,后面爭取寫快點… 第238章 舅甥 那著了僧袍的人,緊跟著似乎飛快說了一句話,但長生離得遠了,他聲音又小,便未能聽清。幾個人越走越遠,說話聲自然也是越來越輕,長生想要再聽,也是不能,躲在暗處屏住呼吸,最后只聽見那道古怪的聲音仿佛提了提“朝廷”還是“官府”的。 林間有風,樹葉嘩嘩作響,人聲一出便碎在了其中。 長生不明所以,可心中知道不好,自己怕是撞見了不該知道的事,眼瞧著那幾人匆匆忙忙像是朝林子外走去,他便不敢立刻跟上,在原地躲了大半天,看著那幾人折返回來,身影消失在前方時,他才揉了揉酸麻的雙腿站直了身子。 他探頭向他們消失的方向看著,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他剛剛瞧見的那一幕。 先前那幾人往林子外去時,其中一人背著個麻袋,沉甸甸的垂在那,里頭必然有東西,但及至他們返回,那口麻袋已然空了下來,癟癟的,大風一吹幾要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