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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也叫了一聲,似乎在催促她快些解釋。 然而若生的腦袋里像是一鍋煮沸了的水,咕嘟咕嘟,除了這聲音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蘇彧朝她走近了一步,少年高挑的身形,擋住了陽光。 他的聲音很冷,眉眼間的意味也很冷,但說的很輕,就守在不遠處的扈秋娘幾個,都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談論些什么。加上邊上有個元寶在,誰也不會想到,眼下這二人之間的氣氛,會是這般的劍拔弩張。 若生想要往后退,可腳下是僵著的。 “我用骨牌占卜的事,除了去世的師父跟父兄外,就連三七都不大清楚,你是從何而知?” 他走得更近了些。 元寶仰著頭,看看他又看看她,踟躕著不知道往誰腳邊靠,“喵喵”叫著。 蘇彧面沉如水:“連姑娘,若是謊話,可瞞不了在下?!?/br> 若生聞言,心一沉,盯著他漆黑幽深的眼瞳,驀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嘆得那樣深又那樣重,如釋重負,緩緩道:“我曾經見過你的骨牌,每一塊都用了很久,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這些骨牌,是用來卜卦的?!?/br> “我親口說的?”蘇彧突然笑了起來。 “是不是謊話,蘇大人自可分辨?!?/br> 蘇彧沒有言語,而后一字一頓地問道:“何時見過?” “上輩子?!?/br> 她看著他,低喃了一聲。() ps:月底了~到一號這個月的粉紅就要清空了,大家看看有沒有忘記投的票,不要浪費了~~ 第077章 坦白 少女清澈的音色伴隨著這三個字,像是夏夜里星星點點的螢火,逐漸微弱了下去,又仿佛是晨光下的一滴露珠,“啪嗒”落在花蕾上,碎裂開去,帶著兩分輕微的顫意。 也不知站在對面的人,是否聽見了自己說的話,此時此刻,她只滿心惴惴。 然而當她說完后,蘇彧并沒有出聲。 倆人就這么面對面地站著,靜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在元寶的一聲“喵嗚”里,若生聽見蘇彧蹙眉問道,“連姑娘是不是沒有睡醒?” 若生聞言,胸腔里那顆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撲通”又落回了原處。 他果然是不相信的,不相信也好,這種事如果不是她自己親身經歷過,換了旁人說給她聽,她也是肯定不會相信的??擅髅魉闪丝跉?,她心頭卻又似乎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她醒來時,知悉如今還是宣明十七年,只是茫然失措。 彼時紅櫻仍在木犀苑里伺候,見狀也笑說姑娘怎么連日子也記不清了,別是睡糊涂了。 她望著紅櫻的那張臉,聽著她的聲音,看看自個兒屋子里熟悉又陌生的陳設,也覺得自己是睡糊涂了。 她怎么可能還身在宣明十七年? 可不管她信還是不信,這日子還是車輪一般,滾滾往前而去。 她見父親能說能笑,好端端的活著,連家也還完整如初,心里就也不再去管自己究竟是大夢了一場,還是眼下就身在夢中,只想著斷不能重蹈覆轍。 所以,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事。又怎么盼著叫別人相信? 若生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忽然,她聽見蘇彧又問,“那是哪一年?” 若生便猛地朝他看了過去。不是不信嗎,怎地又問起了細微末節來?她不覺怔了怔。原就打算著蘇彧不會相信,才敢直言,哪知他竟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臨窗的案上。 手往后一撐,就摸到了一把團扇。 她下意識往后看了一眼,綾紗的扇面上,繡著盛開的芍藥花,緋白交錯。繁復得像是她無法言語的往事。 但她即便不曾抬頭去看,也能知道蘇彧在盯著自己。 她不覺懊惱,摩挲著青玉扇柄,低低的無奈道:“啟泰元年?!?/br> “哪一年?”蘇彧的聲音微微拔高了些,帶了些許吃驚。 若生破罐子破摔:“我遇見你的那一年,是啟泰元年!” 蘇彧的神情略有些變了,眸色沉了沉,他重新壓低了聲音,“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現如今還是宣明十七年,龍椅上坐著的人。是嘉隆帝。 同一個人掌權,這年號自不會變。 宣明變啟泰,這自然也就只能說明。坐在龍椅上的那一位,換人了! 然而他心中明明清楚的知道當下這話該打住,不該再問,但一想到若生口中的啟泰元年,是真的,他的好奇就再也無法抑制。他靠得更近了些,聲音也更輕了些,“太子殿下,繼承大統了?” 嘉隆帝若是駕崩。即位的理應是如今的太子殿下長孫少沔。 若生輕聲道:“是?!?/br> 太子長孫少沔,于宣明二十二年。榮登大寶,改元啟泰。 她記得。牢牢的。 因為同一年,她那位身為太子妃的段家三表姐,病逝了。年紀輕輕的,只留下一女,便往黃泉去了。后位終究同她無緣,那鳳印,也從來沒有叫她握到手中過,留給她的,只有幾句不痛不癢的悼詞…… 就連風光大葬,她也未曾享過。 因著嘉隆帝也才走不久,她一個尚未來得及封位就已經離世的太子妃,自然得一切從簡,除了形制內的,一概不得僭越。 于是坊間還有傳說段家機關算盡,好容易供了個太子妃出來,最后卻只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必是段家祖墳沒有冒青煙云云。 說來,對若生而言,那也不過就是兩年前的事而已。 她是啟泰二年的早春時節死的,這記憶,也就較之別的事更清晰一些。 “宣明二十二年,太子即位,改元啟泰,時年暮秋,你我初見?!比羯嘈?,按在起棱扇柄上的手指微微用了點力。 這等話如果叫外人聽了去,那她這腦袋,就是姑姑去求情,只怕也保不住了,沒準還得牽累連家滿門。有史以來,多的是那些禍從口出的人。所以她這般細細一說,蘇彧原本陰鷙的眼神,就變得越發的冷了。 因為沒有人,膽敢胡亂編出這樣的事來。 若生被他看得心頭發毛,將撐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