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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被夜風和水果甜香沖淡的氣息卷土重來,被擁抱的燕云卻像是鐐銬加身,瑟瑟發抖,要不是緊咬牙關,早就發出了一聲痛叫。他像是應激反應中的兔子,僵直著一動不動,裹著一層溫順的殼子,被霍雍包圍。修長手指摸到他的側臉耳根處,果然觸碰到一片黏黏的濡濕,敏感的聞到一種熟悉的溫熱腥氣,霍雍說話的聲音倒仍舊很平淡:“你流血了,是剛才割破的?”燕云這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可讓他失神的并不是這個。傷口怎么來的他猜得到,應該是剛才沖出來的時候被什么東西劃了一下,不長也不深,應該是不要緊的,但霍雍離他這樣近,他覺得已經無法呼吸,想要掙扎卻沒有力氣。他欲哭無淚,簡直不知道自己在這種心緒繁雜的時候,是不是還應該注意到霍雍對他的臉仍舊這樣在意這種事。他的掙扎雖然輕微,可確實傳遞了拒絕的意念,霍雍不費吹灰之力就按住了他,仍舊用一種極盡親昵的姿態在他耳畔說話:“你冷不冷?”昔日柔情的鬼魂就這樣用一雙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燕云顫抖的越發厲害,他意識到自己流出了眼淚,可卻掙脫不出去,只感覺到霍雍的情緒變化,讓他摸不著頭腦。這時候他就能夠做出選擇了,寧肯讓霍雍對他更加殘忍,不要看他一眼,也不想承受他這似是而非的微妙恨意與報復欲。他不要痛徹心扉的糾葛了。霍雍卻不肯放過他,握著他的腰把他往下拖,讓他半躺在椅背上,朝天露出柔軟的肚皮,將一只手從衣服底下伸進去撫摸他起伏越來越劇烈的腹部。那里面裝著五臟六腑,若是伸進去往上摸,還能與他的心臟相遇,燕云頭腦一陣一陣發懵,下意識張開嘴唇喘息,眼前出現旋轉如同萬花筒一般的斑駁猩紅,仿佛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被開膛破腹,棄尸荒野。他為什么沒想到霍雍也可以在最后一次用完他之后就把他殺了呢?雖然他自詡為多少了解熟知霍雍,可他真的了解過霍雍的控制欲和報復心嗎?燕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后悔,還是該反殺,只覺得快要窒息了。霍雍親吻了他。這轉化來的猝不及防,而燕云正專注的喘氣,甚至毫不設防,輕而易舉就被熟稔的突入,隨后徹底失去了主動權。即使久別重逢如此詭異,似乎完全不該發生這樣的親密,可一旦發生,燕云就融化。他意識到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也能是親昵的撫摸,腹肌一陣無力的抽緊,隨后感覺到霍雍的掌心滑過腰側,從他腰后塞進了褲腰里。這時候一切都變的很熟悉了,燕云眼底泛起水波,似乎有水草在里面蕩漾,霍雍在親吻他。正是因為一切都已經改變,可人的感覺卻尚未轉移,燕云突然遭逢這樣的親密,第一反應是歡愉之中混雜著痛苦,他不知道為什么霍雍會這樣,更不知道現在這算是什么,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反復拋棄又曖昧不絕的那個人,卻沒有立場,只好在霍雍手里瑟瑟發抖,內心甚至無法盼望這一刻永遠持續,而是希望盡快結束。霍雍用氣味溺死了他,又用這個吻把他復活,一瞬間燕云甚至覺得自己也是個亡魂,彷徨無定,不知道該做什么?;粲汉芰晳T的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他就自己摟住了霍雍,姿態柔順而熟悉。這一刻就像是曾經的很多時刻,燕云天生質地溫順,不僅不擅長拒絕,在這樣的時刻也一向顯得乖順而欣喜。他不僅僅是承受者,同時也在渴望霍雍,在深夜或者清晨,他們依偎在一起,好像纏綿無盡時。車窗忽然被夜風壓低的樹枝敲打,猶如溺在水底的人聽到一聲含混不清的驚雷,燕云渾身一震,整個人都掙扎起來。現在已經到了分別的時刻,他即使在這一刻死去也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成為事實,燕云不知道正確的反應是什么,總之他已經掙脫出了霍雍的懷抱。前一刻他尚且覺得渾身無力,似乎臉上的流血的傷口也一并帶走了他所有的力量,可突然被驚醒的時候,燕云才意識到從霍雍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就陷入了虛幻的夢魘,掙脫之后才是真實。霍雍的手并沒有完全撤離,還拉著他的手腕,燕云覺得自己似乎從手腕開始齊齊斷裂,但卻并非徹底失去知覺,而是宛如藕斷絲連那樣,無數綿密絲線聯絡他與身體大腦分崩離析的手,甚至傳遞回霍雍的一舉一動,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觸摸到霍雍的心情。他不高興。那是當然的,雖然也有溫柔的一面,但總的來說,霍雍是個不喜歡被人違逆的人。他算不上和藹可親,也因此而在溫柔表象之下時時讓人能夠感覺到風雷涌動,因此燕云從前也不會經常反抗他。他不想看到霍雍變色,或者表露失望。但現在維持這個幻夢有什么意義呢?今夜已經是訣別之夜了,即使他溫順如初,也早就失去了挽回的機會,燕云寧肯對自己狠心,也不想繼續沉溺了。他臉色白的可怕,映襯著月光,甚至泛出青色,霍雍還沒來得及捏住他的手腕,燕云就用另一只手打開了車門,彎下腰準備離開,這次也連一聲道別都沒有。怒氣不知從何而起,霍雍的身體先于大腦被行動驅使,攔腰把他扯了回來。這一次就不如前一次溫柔克制,燕云下意識護著胸口,因為霍雍扯開了他的衣襟,霍雍并不與他糾纏,轉手扯開了他的褲子。燕云大腦一片空白,卻輕易理解了他要做什么,覺得十分荒唐,下意識蹬了他一腳。“你瘋了!”他聽見自己驚慌失措的聲音,帶著焦灼與壓抑的痛苦,霍雍卻不回答他,甚至一手掐著他的后頸,用十分的控制欲堵住了他的嘴。燕云馬上閉上眼睛。霍雍的手擠進他因為倉惶的姿勢而緊繃的褲子里,燕云的大腿根一陣戰栗,他不明白這是在做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卻又被重新拉回了幻覺里。過去的太多深夜,他們發生過同樣的事情,這就像是烙印,或者圣痕,一旦落在一個人的皮膚上,就無法被洗去,覆蓋,或者隨著時間緩慢消失。從前燕云欺騙自己,因為他畢竟清楚自己會離開,他把這些叫習慣和隨波逐流,但現在霍雍無意之中用事實證明,這只不過是愛情。燕云的眼淚一直從他緊閉的眼角滑落到深黑的鬢發之中,他的嗚咽和掙扎同樣被霍雍吞噬,只剩下不得已抓住霍雍的手不斷收緊,像是窒息的人攀附湖岸邊垂落的藤蔓,又好像是抗拒到底無法接受事態這樣發展。霍雍并不在乎,他意識到自己想要什么。他要讓燕云永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