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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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彥看了綠蘿一眼,道:“沒出息?!?/br> 半夏端來了養生湯,笑著問程彥:“這便奇了,翁主自梁州歸來后,便沒少夸贊李斯年,如今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就生了氣?” “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背虖┑溃骸耙粋€大男人,怎就小氣吧啦的?!?/br> 半夏疑惑道:“不應該啊?!?/br> “道家的人,最不屑一顧的,便是為凡塵俗世生氣傷神。李斯年當不至于為些小事與翁主置氣?!?/br> 忍冬綠蘿跟著附和。 紫蘇是跟著程彥一同去三清殿的人,雖說二人吵架的時候李斯年遠遠地把她支走了,可竹林實在清幽,程彥的話還是不免傳到她耳邊幾句。 只這幾句,她便明白程彥與李斯年為何鬧了矛盾。 紫蘇好心提醒道:“翁主是不拘小節之人,李斯年若為小事生氣,只怕早就將自己氣死了,翁主好生想一想,是否是旁的原因,比如說,翁主在他面前提李夜城提了太多次?!?/br> 她家這位小翁主,最是聰明不過的,可偏偏,在感情上一點不開竅。 先前的太子殿下李承璋也好,五皇子李承瑾也罷,甚至就連李夜城,在翁主這里,統統都是兄長,可李斯年與翁主并非一同長大之人,又無半點關系,怎么扯也扯不到兄長上面。 然而她家翁主,面對李斯年的明示暗示,還是能巍然不動,將李斯年當做盟友。 也難怪李斯年生氣,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能氣得嘔血。 程彥聽了紫蘇的話,認真想了好一會兒,而后抬頭問紫蘇:“可我后來也不提兄長了,反倒是他,自己又提了起來?!?/br> 紫蘇:“.......” 程彥見一向好脾氣的紫蘇都一臉的慘不忍睹,忍不住扶額道:“罷了,不想了,隨他去吧?!?/br> “一個大男人,跟我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置氣,他也不嫌丟人?!?/br> 不是她不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而是她覺得那種感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和李斯年身上。 李斯年高潔出塵,不染人間煙火,而她,是個頂俗氣頂無趣的人,倆人興趣不投,政見相左,如今能合作,不過是李斯年需要恢復自由恢復身份,而她,手中需要一把利劍而已。 目標一致,一拍即合,這種情況下積累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 再說了,她與李斯年還有滅族之仇橫在中間,李斯年除非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喜歡她。 當然,李斯年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不可能發生腦袋有坑的事情,更不會喜歡她。 所以她一丁點都不曾往男女之情上面想。 她想了,那就是自取其辱。 且不說李斯年會不會動凡心,縱然李斯年動了凡心,喜歡的也只會是與他一樣飄然若仙的人,而不是她這種富貴錦繡中堆出來的驕翁主。 程彥這般理解著,沒再去想李斯年為何生氣的事情。 事實上,母親與李夜城回到華京之后,她也沒時間再去想李斯年動氣的事了。 程彥帶著李淑去看種下的番薯,去看正在煉制精鋼與諸葛連弩的工匠,以及梁王李不疑留下來的兵書。 李淑頗感意外,一貫沒甚表情的臉上的寒冰終于淡了幾分,道:“阿彥,你做得很好?!?/br> 她在戰場廝殺數年,太清楚這些東西對將士的重要性了。 程彥便道:“這不是我的功勞,母親要謝,當謝三清殿中的那一位?!?/br> 李淑眉頭微動:“又是李斯年?” 李夜城曾向她說過,奇襲天山牧場乃是受了李斯年的指引,功勞當歸于李斯年。 程彥見李淑面有松動之色,便問道:“母親要不要見一下他?” 若想幫李斯年恢復身份,母親的態度至關重要,她雖與李斯年正在冷戰,可答應他的事情不會因為生氣而不去做。 李淑道:“這個且不說?!?/br> “我聽人講,你近日與他大吵一架,是何原因?” “都是小事?!?/br> 程彥面色微尬,道:“他這人脾氣有點怪,我說話也直,一來二去,便吵了一架。算不上什么大事,不值得娘親費心,過幾日便好了?!?/br> 李淑似笑非笑,上下打量著程彥,道:“阿彥,再過半年,你便十五歲了?!?/br> “嗯?”程彥有些疑惑,道:“我知道啊?!?/br> 年齡跟她和李斯年吵架有甚么關系? 李淑撫了撫程彥的發,若有所思道:“或許,我的確該見一見李斯年了?!?/br> 第43章 程彥有些意外。 她的母親, 生平最恨的便是謝家人,李斯年身上流著謝家人的血,自然便成了母親深惡痛絕的,哪怕李斯年幫了她許多, 又助夏軍大勝北狄, 但在母親眼里,李斯年仍是不可提起的禁忌。 然而今日,母親竟然要見李斯年了。 程彥道:“母親準備何時見他?我提前安排一下?!?/br> 雖說她與李斯年剛鬧了不痛快, 現在正是冷戰的時候,可她答應李斯年的事情, 不會因為二人的矛盾而不去做。 李斯年脾氣怪得很, 又與她剛吵完架,她母親又是一個剛烈的性子, 生來從不讓人, 若有個言差語錯吵了起來,那她那她想要幫李斯年恢復身份的一番苦心便白費了。 她得提前給李斯年打個招呼, 讓李斯年收收脾氣。 程彥這般想著,聽李淑道:“明日未時三刻?!?/br> 程彥頷首,讓半夏去三清殿安排下去。 李淑是數年前兵變的主導者, 此次出征又大勝北狄,在大夏的威望遠勝于有些仁弱的天子李泓。 三清殿的道士們聽聞李淑明日降臨, 早早地開始準備起來。 李斯年喂養白鶴舒展著翅膀, 掠過蓮池, 飛向李斯年所在的竹林, 小道童一路追隨而來,見李斯年坐在輪椅上,正在喂著白鶴,便道:“覺非,明日長公主駕到,你好生看著你的白鶴,莫讓白鶴沖撞了長公主?!?/br> 李斯年漫不經心點頭。 翌日清晨,道士們照常誦經,三清殿瞧上去與往日沒太大不同,只是往來之間的衛士們多了許多。 李斯年在竹林的竹亭中泡了一杯茶。 到了飯點,白鶴們仍未飛來竹林,過了好一會兒,才三三兩兩飛回來。 李斯年喂白鶴東西,白鶴吃的不多,李斯年便將吃食收起來,漠然道:“小沒良心?!?/br> “我平日里沒少喂你好東西,怎地旁人招招手,便跟旁人走了?” 他的聲音剛落,竹亭外突然響起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你這話意有所指?!?/br> 李斯年轉動輪椅,向外面看去。 她與程彥長得很像,不過大程彥很多,看上去三十多歲,一雙鳳目向上挑,威儀萬分。 她并未穿繁瑣宮裝,一身薄甲讓她身帶殺伐之氣,讓人絲毫不懷疑,她腰間的佩劍,頃刻間便能取人性命,而非只做裝飾用。 “長公主殿下?”李斯年道。 李淑只身前來,不曾發出一點聲音,他又在喂白鶴,故而不曾發覺。 李淑頷首,大步走過來,在竹亭李斯年的對面坐下。 李斯年給她斟了一杯茶,說道:“并非斯年意有所指?!?/br> “而是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br> 李淑輕啜一口茶,笑笑沒答話,而是道:“你與你娘長得很像?!?/br> 李斯年有些意外。 謝家滿門上千口人物,李淑竟然還能記得他的母親? 轉念一想,李淑最恨的是先廢后謝元,他的母親是謝元的嫡親meimei,也是謝元最為看重的meimei,李淑恨屋及烏,對他母親有印象也不足為奇。 李斯年道:“我已經不大記得母親的模樣了?!?/br> 李淑雖然穿甲而來,但對他并無殺意,李淑來此,當是為了旁的原因——不是為了夏軍大勝,便是為了他從梁王宮帶回來的東西。 李淑與心無大志的天子李泓不同,李淑一心真正沙場,將北狄徹底消滅,一洗百年來夏人飽受北狄的欺辱,他提點李夜城的話也好,給程彥的那些東西也罷,對于李淑來講,都是無價之寶。 程彥說得對,只要李淑看到了他的價值,他恢復身份的事情,便不再是夢想。 只是李淑恨謝家人入骨,只怕未必肯輕易放他自由。 李斯年突然又想起程彥。 在這個世道上,程彥大抵是唯一一個真心幫助他的人。 凌虛子雖教授他知識,可并不管他的處境如何,其他人更不用說,他是逆賊梁王之后,母親又是謝家人,他生來便受世人冷眼,活在陰暗潮濕的角落。 只有程彥,才肯將她身上的溫暖分給他半分。 盡管他們的相識,源自于一場算計。 李斯年閉了閉眼,嘴角噙了一絲淡淡的笑。 這樣也好。 李斯年道:“殿下能否與我講一講,我的母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他并不恨李淑殺了謝家滿門,滅了梁王一脈,那些把他母親當成棋子利用的人,殺了也罷。 李淑放下茶杯,蹙眉想了一會兒,而后上下打量著李斯年,遲疑片刻,最終道:“你的母親,是個很美的人?!?/br> 饒是她恨毒了謝家人,也不得不承認,李斯年的母親,是謝家一潭污水里唯一一顆明珠。 只可惜,這顆明珠最后也蒙了塵,一生斷送在謝家人自己的算計中。 少女的情竇初開,在家族興衰王朝更迭中,不值一提。 “她雖是謝家女,卻完全不像謝家人,她太單純,被旁人算計了,還以為旁人是在為她好?!?/br> 李淑輕啜一口茶。 李斯年淡淡一笑。 他那單純到有三分傻氣的母親,怎就遇到了機關算計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