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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時刻,羅娜也睡著了。 她本想一夜守靈,但這晚心神消耗太大,凌晨時分,她靠在醫院長椅上進入夢鄉。 她睡得很沉,做了幾個不連貫的夢,夢的內容零散破碎。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吳澤回來了。他把她抱起來,送到點滴室的空病床上,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發紅,吳澤站在床邊看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走。 羅娜醒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她不理解為什么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邊好多正在輸液的人。羅娜環顧一圈,想起時間,馬上從床上彈了起來。 王叔的遺體已經被送走了。 羅娜蓬頭垢面,拉著醫護人員問:“誰送走的?” “殯儀館啊?!?/br> “不是,我是說誰陪同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br> 羅娜打電話給保姆,保姆正跟吳澤在一起。 “他說讓你回去休息?!?/br> “他早上來過了?” “對啊?!?/br> 羅娜知道是誰把自己抱到床上的了。同時她也想起昨晚他們大吵的那架,還有她揍了吳澤的那一拳。 她揉揉臉,聲音澀然道:“他還好嗎?” 保姆說:“還行,他你還不了解嘛,好不好都能忍?!?/br> 羅娜愣神了一會,問:“你們在哪?” “他說讓你休息一下,不用來了?!?/br> “在哪?” 吳澤和保姆已經去了殯儀館,王叔沒有設靈堂。他自己沒房子,住的最久的就是吳澤給他組的那個單間。但是房東忌諱,不允許在房間設靈堂。而且王叔也沒有親人了,孤寡老頭,就算設了靈堂也不會有人來。 羅娜趕到殯儀館,見到了吳澤。他看起來狀態還不錯,至少比兩個女人強多了。 他嘴角還有淤青,羅娜跟他道歉,吳澤笑著說沒事。 墓園所在之處,青山綠水。羅娜來到他挑好的墓地,這里比周圍稍顯空曠。吳澤很久以前就為王叔購買好了墓地,那時王叔身體還算硬朗,保姆知道后罵吳澤不懷好意。吳澤開玩笑說,早買早便宜。 保姆偷偷告訴羅娜,她后來才知道,這里其實是兩塊地,本來是給夫妻留用的。當時吳澤沒有成家的念頭,想著混完這輩子就跟王叔接著搭伙作伴。 羅娜聽得手心發抖,保姆說:“你可別哭了,再哭他更受不了了?!?/br> 羅娜點頭。 殯葬服務一條龍,不需要親屬多cao心。葬禮很樸素,沒有進行多長時間。羅娜見到王叔遺體,他上了妝,看著跟活著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如果白布下的身軀有那么一點點平淡的起伏,她就會以為他睡著了。 可惜沒有。 屋外風吹柳枝,搖得安寧又無情。 羅娜控制了好久的眼淚還是決堤了,吳澤臉色泛白,依舊沒哭,于是羅娜哭了雙人的分量。 火化,下葬,一切有條不紊進行著。吳澤給王叔定制的墓碑也送來了,上面刻著七個字——“恩師王懷浩之墓”。 葬禮過后,吳澤和羅娜請保姆吃了頓飯,一家四川火鍋,以前王叔也很喜歡這里,但因為太貴,最多一個月來兩次。 飯吃了一半,吳澤給保姆一個紅包,保姆說什么都不要。 “拿著?!眳菨烧f一不二,紅包扔在保姆面前,接著埋頭吃起來。 飯后,他們與保姆告別。 吳澤說了句再見就走了,羅娜跟她多聊了一會。最后她們在十字路口分別,保姆跟羅娜說:“你多照顧一下他,他很難受,但他什么都不說?!?/br> 羅娜也知道吳澤難受,但只是一種理性的知道,沒有確切的感覺。 直到第二天,她跟吳澤去出租房收拾東西,吳澤從冰箱冷凍層整理出一大袋子不知何年何月的凍牛rou,不知怎么忽然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羅娜的情緒已經漸漸平復,以為一切都慢慢恢復平靜的時候,他就這么毫無征兆地哭了。上午的陽光照在他寬闊的背上,細細抖動。他沒有哭出聲,他把聲音死命壓著,耳根通紅。 羅娜不懂,為什么王叔搶救的時候他不哭,殯葬的時候他不哭,甚至在推遺體去火化爐的時候他都能忍住不哭,現在見到一袋凍牛rou卻忍不住了。 生活總在細節里磨人。 她蹲在吳澤身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輕聲說:“師哥?!?/br> 吳澤說:“他遇見我就是遇見了霉運?!?/br> 羅娜從沒聽過吳澤用這樣沙啞的聲音說話。 “不是?!彼参克?。 “沒有我他絕對不會過成這樣?!?/br> “不是的?!?/br> “他一定后悔死了?!?/br> 羅娜靜了靜,篤定道:“絕對不會?!?/br> 吳澤沉聲道:“你怎么知道?” 羅娜說:“我當然知道,是你像他還是我像他?” 吳澤轉過頭,他赤紅的眼睛沒有震懾到羅娜。他緊緊盯著她,好像在判斷什么。最后問:“你為那些小孩付出的時候,都在想什么?” 羅娜思考了一會,她疲倦的大腦無法給出流暢的答案,斷斷續續道:“我也不清楚……我喜歡教練這個職業,也喜歡隊員們。跟他們一起吃苦,一起朝一個方向努力,讓我覺得很……很簡單,也很快樂?!?/br> 吳澤淡淡道:“是么?!?/br> “王叔……”羅娜往前湊了湊,說:“王叔很喜歡你,他不會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br> 吳澤看著她,她的眼角發紅,紅得很美。她的目光讓他懷念,自從王叔病重后,再沒人用這樣關切的目光看過他。 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她叫聲師哥,他就可以為她去死。 過了許久,吳澤抬起手,輕輕碰了碰羅娜的臉。 她沒動。 屋里很靜。 吳澤的食指托著她的下頜,等了很久,才緩緩靠近。 羅娜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想起王叔最后拉她的那下,所以仍然一動不動。 在吳澤的呼吸已經落到她的臉上時,她放空的大腦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知道練十項全能還要了解生理解剖學嗎?” 炎夏、烈日、眼鏡、論文,粗壯茂盛的梧桐樹。 她的大腦被瞬間填滿,捂住嘴低頭。 吳澤放下手,笑了笑。 “也是,你跟我糟蹋了?!?/br> 她的手在顫抖,吳澤見了,自嘲道:“別怕成這樣,太傷自尊了?!?/br> 羅娜沒說話。 他以為是他的吻把她嚇到了,其實不是,她是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 吳澤繼續收拾東西,整理好后出門了,去找房東談退租的事情。他臨走前囑咐羅娜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羅娜呆坐許久,她為自己剛剛冒出的那一瞬間的渴望感到自責。下午,她回到宿舍,鎖上門,一頭栽倒在床上,企圖用昏睡喚醒理智。 這時大運會已經召開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