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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算著謊話,大概是這個人混社會的氣息,讓他完全不想說一句實話。王嘉譯轉身靠著墻壁,假裝隨意地問:“我媳婦最近業績考察,要考察她轄區的特殊群體狀況,這不,我就請假過來了,你是他哥們吧,你認識杜航的主治醫生嗎,他最近怎么樣了?”那哥們兒瞇起眼睛,眼睛周圍的疤痕隨之拉長變形,說,“少撒謊了,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這都能穿幫嗎?看著王嘉譯的目瞪口呆表情,那哥們兒“呵”地冷笑一聲,流暢地抽出根煙猛吸一口,說:“你要是那女的老公,你就知道杜哥不是因病進去的。杜哥在外面曬太陽呢,到底怎么的,說吧?!?/br>……知道了杜航在哪,他為什么還要對這個人說實話。王嘉譯透過他身后的小門玻璃向室內瞟了一眼,方寸大的病房里確實空無一人。他朝那哥們兒笑笑,轉身往外走,那哥們兒在他背后大吼一聲:“站??!”王嘉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這種混社會的彪人什么都能干出來。他也真怕這哥們兒在背后給他一拳。那哥們兒在醫院的白墻上按熄煙頭,卻沒有隨手扔掉,而是把抽了一半的煙又放回口袋里,走到他旁邊,拍拍他肩膀,問:“你干什么的,一聲不吭,就想走?”王嘉譯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遞給他,那哥們兒掃了一眼煙盒,眼睛一亮,把煙抽出來夾在手里。王嘉譯看他沒有點燃,順手把整包煙都推進他口袋,說:“這是我們公司發的,每個男員工都有,我媳婦不讓我抽,我也沒辦法,看大哥你抽,借花獻佛送給你了。別嫌棄?!?/br>那哥們兒把煙夾在耳朵后面,呵呵一笑,說:“這有啥嫌棄的,我平時也抽這個?!?/br>王嘉譯心想我剛才明明就看見你拿的不是這個。不過這種小事并不值得特地拿出來說。他向后不著痕跡地讓開一點,后背碰到冰冷的墻壁,說:“我確實不怎么清楚以前的事,大哥你能給我講講杜哥怎么進去的么?”那哥們兒臉色頓時難看了,片刻后才憋出來一句:“這是杜哥私事,我不能亂說?!?/br>“那行,我就去問杜哥自己。謝了大哥?!?/br>王嘉譯朝他揮揮手。這次那哥們兒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他溜下樓梯。王嘉譯剛剛走到二樓,立刻向里狂奔,尋找另外一邊的安全通道,果然那哥們兒隨后追來,邊追邊喊:“那小子,你叫啥!”護士的聲音遠遠傳來:“醫院里不許大吵大鬧!”之后發生什么,王嘉譯就再沒聽到了。他順著另外一邊樓道的安全出口離開住院部,沿著門前的鵝卵石小徑朝湖邊走去。起初他還擔心一覽無余的草地會暴露他的身影,走了一會兒,鵝卵石小徑陡然向上,彎彎曲曲朝著小山里去了。王嘉譯大喜,跑了幾步,越過了小山坡。山坡下就是醫院門口見到的湖。初秋的草地呈現豐富的色彩,湖水清澈,反射出無數破碎的波光。三三兩兩的病人沿著鵝卵石小徑散步,在王嘉譯走過的時候都轉頭盯著他。湖邊有幾株大柳樹,細細的柳條在風中搖曳著,王嘉譯沿著湖邊漫步,看到湖對岸的樹下有一個孤零零坐在輪椅上的人。原來輪椅能推那么遠。病人太多了,不知道究竟誰是杜航。王嘉譯慢慢走著,東張西望,試圖找到一個護士或者醫生,向他詢問一下病號信息。他沒有找到醫生,目光和一個病人相遇了。相比其他完全呆滯的病人,那個人的眼睛要靈動一點,有靈魂的氣息。王嘉譯和他對視了片刻,不確定地問:“……杜航?”那病人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光亮,眼珠像從冰層里解凍一樣移動著,先是慢慢地看著他的臉,再變快,打量著他的衣著。“你是誰?!?/br>“我叫王嘉譯?!蓖跫巫g說,“咱們能找個地方聊聊天嗎?”杜航并沒有立刻走過來,而是站在原地,問:“是、是李兆敏,讓你來找我的嗎?”“不?!蓖跫巫g說,“不過我剛剛遇到了你以前一哥們兒,他說你不是那個進來的,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他不好當著杜航的面說出“精神病”三個字,曖昧地用手指在太陽xue旁邊轉了轉,杜航瞟了一眼他的手勢,說:“因為我、我得罪了那女的,她、她送我進來的?!?/br>王嘉譯睜大了眼睛:“還能送人進精神病院?”杜航的表情顯示他正在絞盡腦汁地思考應該怎么表達。“就有一次,沒、沒太整明白一件事,打了一個人。然后那個人、挺、挺厲害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去問她,她教我怎么開一個精神病證明,這樣就沒事了。結果回頭精神病院找到我了,說我是精神病。不能出去害人?!?/br>王嘉譯不自禁地吞咽,緩解喉頭忽如其來的緊縮:“你打那個人是誰?”“姓黃?!倍藕秸f,“名字我忘了。打、打的時候也沒注意?!?/br>原來他打的不是柯希。王嘉譯一陣失落,隨即暗罵自己愚蠢??孪5氖率鞘昵?,杜航被送進來是四年前,怎么能和柯希扯到一塊去。真是關心則亂,連常識都丟失了。“李兆敏說沒說我、我什么時候能出去?”杜航滿含希望地問,“在這地方老、老沒意思了。我以前哥們來看我也不行,總要有人陪著。還總血常規,尿常規的,吃藥。李兆敏明明說過、過、過幾年就能把我放出去的啊?!?/br>“這個……”王嘉譯不知道說什么好,李兆敏并沒和他交代她之前把別人扔進精神病院的事。他忽然想起來,“無聲吶喊”的頁面里,就有這家安寧醫院。應該說她的慈善醫院里只包含本省的兩家醫院,安寧醫院就是其中之一。這醫院拿了李兆敏的錢,恐怕不會那么容易放走她抓進來的人。他和杜航默默地沿著大理石小徑走著,初秋的風吹得衣衫飛動,王嘉譯決定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題:“那個什么,你還記得你的表弟嗎?”聽到“表弟”兩個字,杜航的表情和眼神一起僵住了,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的血常規有點問題。“表弟是什么?”“表弟,就是你的孩子……”杜航更茫然了:“我沒有姑姑,姑姑、姑姑是什么親戚?”如果杜航是柯希的表哥,那杜航的mama應該是柯希的姑姑。但杜航或許不是柯希的表哥,而是表弟。王嘉譯不擅長計算親戚關系,盯了一會兒天空,沒想明白柯希應該是杜航家哪個親戚的孩子,索性直說了:“別算了,不是表弟,就是柯希。你還記得他嗎?”“柯、柯希?”“對。就是柯希?!蓖跫巫g說,“你還記得他嗎?”杜航嘿嘿地笑了:“柯、柯希,我當然記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