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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站不起來又覺得他在裝,誰不是一大早沒吃飯就過來了?音樂聲戛然而止,離他們最近的王冰洋來扶寧瀾,隋懿也從前排過來問怎么了,寧瀾臉色蒼白地搖頭,最后隋懿去跟下面的工作人員打招呼,說他們需要休息整頓一下,讓后面的人先上。方羽從口袋里掏出幾塊巧克力塞給寧瀾:“先吃點甜的墊墊,我也低血糖,身上經常備著小零食,以后餓了就找我?!?/br>陸嘯川說:“訂的飯馬上就送到,吃過再繼續吧?!?/br>寧瀾心想他們倆不吵架的時候其實還挺不錯的。吃過午飯,AOW再次上臺迅速把兩首歌過了一遍,然后就被張梵領到后臺換衣服化妝。張梵今天很忙,她帶的好幾組藝人有表演,包括師姐團V-Wish,她說師姐團會在他們前面走紅毯,到時候跟她們一起合影,能增加一點曝光度。下午天氣并未轉晴,灰黑色的云離地面很近,罩在人頭頂上,隨時要壓下來似的。寧瀾走紅毯的緊張程度不亞于當年參加高考,他抬頭看了看天,當年也是這樣的天氣,他發著燒,試卷上的鉛字在眼前飄成重影,考到一半他就扔了筆昏倒在桌上。他在心里勸自己,不用緊張,沒關系,這只是工作,別人怎么評價都跟我沒關系,我只是為了掙錢。就跟當年高考一樣,再緊張,再努力又如何?他注定沒法安安穩穩上大學,高中能讀下來已經是萬幸,都說上學讀書是底層人民翻身的唯一途徑,可他連這個機會都得不到。稀里糊涂走完紅毯,在通往舞臺的休息室等待入場時,隋懿帶領AOW向前輩們問好。寧瀾看到過他在訓練的間隙背一份帶照片的娛樂圈活躍人士資料集,當時就很驚訝,這些人不都是電視網絡上經常出現的熟面孔嗎?用得著背嗎?后來才知道隋大少爺是學古典樂的,對娛樂圈的種種不關心也不在意。至于他小提琴學得好好的為什么突然進娛樂圈,寧瀾想來想去,覺得只能用叛逆期想跟家里人對著干來解釋了。真是任性隨意的人生啊,他不禁感嘆。因為入場后全程面對鏡頭,張梵禁止他們攜帶手機,AOW的表演安排比較靠后,少年們與前輩交流完畢后,都躲在角落里擺弄手機,向朋友和家人分享第一次走紅毯的心情。王冰洋激動得滿臉通紅,對著電話說:“薛瑩啊,影后薛瑩跟我講話了!你一定想不到她真人有多漂亮!”寧瀾也握著手機,按著開機鍵一會兒點亮屏幕一會兒按滅,他不知道該向誰分享,沒有人會為他高興。就在安琳背著她的大帆布包過來收手機的時候,寧瀾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沒印象的陌生號碼,他以為是廣告,直接掛掉了,結果沒幾秒又打了過來。安琳走到他跟前:“快接呀,等下得6個小時后才能碰到手機哦?!?/br>寧瀾于是背過身,接了起來。“臭婊/子,還知道接電話?換號碼居然不告訴我,誰他媽給你的膽子?”寧瀾的心猛地一墜,他只能想到一種謝天豪得知他新號碼的方法。他往邊上退了退,離開人群,用手捂住聽筒:“你想干什么?”謝天豪笑起來,笑得張狂又猥瑣:“當然是想干/你啊,臭婊/子,老子花了那么多錢,就摸了兩下,你說老子虧不虧?”寧瀾壓低聲音:“你別動我叔叔嬸嬸,錢很快就能還你?!?/br>“喲,聽聽聽聽,”謝天豪的聲音離遠了點,背景音有些嘈雜,周圍似乎有好幾個人,“聽聽你的好兒子說什么呢?他不關心你,關心的是他叔叔嬸嬸?!?/br>接著一個凄厲的女聲從電話里傳出來:“瀾瀾,瀾瀾你救救mama啊瀾瀾,他們要把mama弄死??!”周圍的男人們嘻嘻哈哈地笑,寧瀾聽見女人痛苦地叫了一聲,謝天豪的聲音又貼近話筒:“聽到了嗎?你的好mama叫你呢,求你來救她,你管還是不管???”寧瀾一口氣提在嗓子眼里,道:“你放了她?!?/br>“嘖,說得輕巧,老子花了那么多錢,那話怎么說來著?哦,賠了夫人又折兵,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啊?!闭f著電話里又是一陣雜亂的響動,夾雜著女人綿長的痛呼聲。“我說了會還錢,你先放了她,行不行?”寧瀾自己都覺得這話沒什么說服力,可他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謝天豪把手上的棍子一扔,旁邊的小弟給他點了根煙:“這樣吧,給你兩條路,要么現在把那二十萬湊齊,一毛都不能少,要么立刻出現在老子面前?!?/br>寧瀾沒別的辦法,服軟道:“三天行嗎,哥,給我三天時間吧?!?/br>謝天豪跟他沒什么情面可講,緩緩吐了口煙:“早這樣乖乖的不就好了?哥找了你這么些天,現在狂躁得很,這樣吧,明天天黑之前,人或者錢,必須見到一樣,哥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看著辦?!?/br>寧瀾掛了電話,做了兩次深呼吸,盡量淡定地回到隊伍中,對安琳說:“姐,我想回公司一趟?!?/br>安琳:“回公司干什么?馬上入場了?!?/br>“我、我之前求了個護身符丟在練習室了,沒有它我不敢上臺?!?/br>安琳差點笑出聲:“年紀輕輕的怎么還迷信?我去給你拿吧,你在這兒坐著?!?/br>寧瀾忙道:“我自己去吧,你不知道在哪兒,我藏得很隱蔽?!?/br>安琳看了看時間,猶豫片刻道:“行吧,知道你第一次上臺緊張?!彼o寧瀾指了下方向,“從后門出去,那邊有不少出租車等客,拿到了趕緊回來?!?/br>寧瀾答應了,轉身就走,隋懿追上來拉住他,從口袋里掏出兩張一百塊:“沒帶錢吧?就這樣兩手空空去打車?”寧瀾沒敢抬頭看他,匆忙接過錢,說了聲“謝謝”,便穿過人群往后門去。十幾分鐘后抵達宿舍,寧瀾抬頭看墻上的鐘,晚上六點整,最晚一班回家的大巴車是七點鐘,二十一個小時,到家天應該還沒黑。他胡亂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憋了一天的雨終于落了下來,他下出租車后從小區門口走到樓梯口,渾身就濕透了,一場春雨下出了暴雨的氣勢,窗戶被打得乒乓作響,跟他一樣兵荒馬亂。從錄制現場跑出來的時候是憑著沖動,然而在車上的十幾分鐘,已經足夠他想清楚了。那個女人再不好,也是他唯一的mama,小時候抱著他睡覺,給他唱過歌的mama。號碼有可能是嬸嬸告訴mama的,也有可能是謝天豪從嬸嬸那里要的,無論是哪種情況,都糟糕透了。他拿不出這么多錢,所以他必須去。寧瀾抖著手打開顧宸愷的柜子,他看到過那孩子從里面拿錢。柜子最里面摸到一只錢包,他把里面的現金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