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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嘆了口氣:“過來吧,哥背你?!?/br> 周翡沖他擺擺手,接著說道:“殷大俠一生不知換過多少把劍,都是些花錢請人打的貨色,銘都沒有,霓裳夫人的‘飲沉雪’后來不是沒有交給殷大俠嗎?我想多半是她看見殷大俠后來隨便找陳大師買了一把的緣故?” 應何從奇道:“這算什么緣故?” 周翡道:“陳大師當世名家,有些兵刃是別人定做的,譬如望春山和飲沉雪,都是能傳世的,還有一些就比較糊弄了,一鍋鐵隨便湊點下腳料便能打幾把,不甚用心,沒銘沒款,統一上個木頭鞘拿出去賣來補貼家用而已。我聽陳大師說,殷大俠買的就是那種‘補貼家用’的劍,霓裳夫人后來該是懂了,以當年殷大俠的境界,倘若他拿著一把鐵片,那鐵片就是‘山川劍’,無關其他,特以名劍相贈反倒顯得刻意……不過這都是我猜的,聽聽就算,當不得準?!?/br> 說話間,他們一行人緩緩來到李晟他們方才去過的地方,只見那石壁上開了一道小門,里面別有洞天,一眼看不到頭。 “跟緊我,這里頭是三層陣法疊加,變幻多端,我們方才給困在里頭小一個時辰才摸出來?!崩铌梢贿呎f,一邊高高地舉起火把。 應何從拎著一根山川劍鞘,說道:“那也就是說,殷大俠這把四方爭搶的山川劍鞘是后來另配的,不是出于陳大師之手——我在想一件事,殷沛曾經到過這里,據說他沒得到涅槃蠱的時候武功十分低微,如果當時齊門前輩動手換了他身上的山川劍鞘,你說他會不會也無所察覺?” 周翡愣了愣,因為木小喬曾經對她說過,如今海天一色的傳說越來越離譜,他們這些見證人開始后知后覺地想回收流傳到后人手里的信物,殷沛先前武功不行,后來人品不行,齊門想要回收他手中的劍鞘也說得通。 只是如果真是這樣,齊門的道長們未免有失磊落了。 “唔,以假換真,不是沒這個可能?!敝荇涞?,“但是假貨換一把就夠了吧,弄這么多做什么?” “劍鞘到底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楊瑾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道,“我說,你們真是使刀使劍的人嗎?刀劍有好賴高下之分,劍鞘……劍鞘不就是一個盒子么?這誰看得出真假來?你們中原劍客都流行買櫝還珠嗎?” 周翡一挑眉:“了不起,南蠻,你還知道‘買櫝還珠’這個詞?” “行了阿翡,你怎么一睜眼就挑事——楊兄說得對,問題就在這了,”李晟將手中火把一晃,無數細小的塵埃從火苗中穿梭而過,發出“噼噼啪啪”的輕響,密道中曲折而令人困惑的小路到了盡頭,他們來到了一處小小的石室中。 只見石室中放著幾口大箱子,里頭堆滿了一模一樣的劍鞘。 水波紋、做舊,連劍鞘上的細小傷痕都全無分別……別說是他們這些外人,恐怕就是殷沛親自過來,也得懵個一時片刻。 李晟順手將火把插在墻上的凹槽里,舉起兩張薄薄的紙:“每一把劍鞘上的水波紋都如出一轍,我和楊兄方才試過把水波紋拓印在紙上,你們看,可以完全重合?!?/br> 應何從忽然道:“等等,那是什么?”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角落中有什么東西正反著光。 楊瑾湊過去:“這是水玉還是冰……” “慢著,楊兄別動它!”李晟忙叫住他。 只見墻角處有一塊分外光潔的小鏡,旁邊是一叢透明的水玉,個個生著棱角,光從墻上掛著的火把落下來,被小鏡反射,又穿過層層疊疊的水玉,剛好匯聚成一點,落在那幾口大箱旁邊一塊地磚上。 李晟將墻上的火把摘下來,四處晃晃,變換了角度,穿過水玉的光頓時散漫起來,再不能聚攏成一束。 “果然,方才我們進來的時候,楊兄一直替我舉著火把照亮?!崩铌砂鸦鸢阎匦路氯绨疾?,火苗忽明忽滅,光也在隱隱晃動間忽有忽無,十分飄忽不定。 應何從上前敲了敲地磚:“空的?!?/br> 他說著,手指探入邊緣,輕輕一扣,竟將它掀了起來,從里面拎出一封信出來。 李晟:“小心!” “沒事,沒毒?!睉螐膶⒛欠庑艤愒诒亲酉旅媛劻寺?,“信封上寫了‘賢侄殷沛親啟’——殷沛是不是從未見過這封信?”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封拆開了,一目十行地掃過,忽然沉默下來,半晌,才將信遞給旁邊的李晟,低聲道:“抱歉,我剛才好像小人之心了?!?/br> 楊瑾問道:“寫了什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睉螐牡?,“這些劍鞘原本是給殷沛準備的,如果它們流出去,江湖中就會有無數把‘山川劍鞘’,屆時誰也分不出真假……” 周翡嘆道:“殷沛便好像水滴入海,安全了?!?/br> 霍家慎獨方印在永州現身,鬧出了多大一場禍端?山川劍自然也一樣。 那時殷沛被青龍余孽所傷,喪家之犬一般被齊門收留救治,沖云道長自然看得出他心胸狹隘,性情偏激,偏偏胎里帶病,一身根骨根本難以習武。殷沛只當山川劍是先父留下的一件非常要緊的遺物,卻不知道“海天一色”到底是什么,他又沒有什么自保的本領,來日山川劍鞘在他手里,豈不好像小娃娃手中抱著金條? 李晟看完了信,說道:“沖云道長與殷沛提出過山川劍鞘由自己來保管,但殷沛好像誤會了什么,激烈不許,沖云道長不便再逼迫,只好退而求其次,想了這么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可惜……” 可惜沒來得及叫殷沛明白他一番苦心,殷沛的偏執與仇恨便喚醒了涅槃蠱蟲。 山川劍后人,一生被“別有用心”包圍,他天生荏弱,向來無從反抗,便只好也以惡意揣測他人。 幾個人無意中發現了這么一個迂回的真相,一時都是無言以對,一起靜默了片刻。 好一會,應何從才又說道:“可你們不覺得奇怪么?這么一個劍鞘,不必大師,普通的工匠只要有模子,想復制多少個就復制多少個,你說,當年結盟海天一色的殷聞嵐用劍鞘——這個‘盒子’當信物,會不會太兒戲了?” “兒戲的何止這一個,”李晟道,“霍家方印叫什么,還記得么?那一尊印叫做‘慎獨’,你們不覺得這倆字一聽就像是某個人的私印閑章么?至于什么‘堡主信物’云云,大家都是聽霍連濤自己說的。我一直想不通這事,霍家堡不就是老堡主帶著一群學藝的弟子們立的江湖門派么?老堡主只是交友甚廣,從未以武林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