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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應何從手里那堆小蛇,就算他手里有條龍王,也未必能在火海里撲騰起來。 周翡當時之所以刻意挑了比較不好控制的谷天璇下手,就是防著這一手。她知道,倘若她挾持的人是陸搖光,走不出三步,谷天璇這老jian巨猾慣了的東西準能當機立斷,讓他們倆一起血濺當場……誰知陸搖光傻歸傻,反應也確實慢了些,骨子里的狠毒卻一點也不少,傻毒傻毒的。 谷天璇沒料到陸搖光與自己稱兄道弟這么多年,關鍵時刻竟然直接翻臉,要連自己一起置于死地,當時瞠目欲裂,恨得要咬碎牙根。偏偏他xue道被制,叫也叫不出聲來,只憋得死去活來,一臉青紫。 鐵箭接二連三地呼嘯著落下,流民們抱頭鼠竄。 周翡自動斷后,眼看一支利箭逼至眼前,她本想拽著谷天璇躲開,誰知恰好胸口一痛,又嗆了一口煙,手上脫力從谷天璇身上滑落,自己踉蹌半步沒能拉住他。 耳畔“噗”一聲悶響,周翡瞬間睜大了眼睛,見谷天璇竟被一支鐵箭射穿了小腹。 他僵硬地站著,脖頸間的青筋暴起,好像要炸開皮rou呲出來怒吼,喉嚨里“咯”的一聲響,噴出了一口黑紫色的血……也不知是傷是氣,他好像走火入魔了! 周翡這會哪還顧得上他,狼狽地就地滾了兩圈,順手將一個嚇傻了的中年女人揪起來往后推去:“別愣著,快跑!” 周翡的功夫本身就不屬于內力深厚、一掌能推倒山的路數,更別提此時她已經力竭。 一掌打出去掀飛一堆鐵箭什么的,她連想都不用想,只好疲于奔命地用拿碎遮挨個去擋,盡可能地給周圍的流民斷后。 周翡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方才她落腳的地方,見漫天的火油已經將地上的青草點著了,火光四下肆虐蔓延,大口地吞噬著立在中間的人。 那人直挺挺地站在火海之中,胸腹、四肢上插滿了自己人的箭,畸形的影子被火光打在山巖石壁上。 本也該是一代英才,可惜了。 山谷腹地中無處藏身,眾人只好本能地往兩側的樹林里跑。 可是一幫腿肚子轉筋的流民哪跑得過訓練有素的精兵?轉眼,便有北軍沿著山谷外圍包抄過來,守株待兔地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李晟心里一慌,揮開鐵箭的動作用力過猛,將撿來的重劍也撞斷了,他倒退兩步,方才被自己拉出了一半的圖紙倏地從懷中掉了出來,紙蝴蝶似的在凌厲的夜風中瑟瑟亂飛。 一支火箭倏地從他身邊劃過,照得四下亮如白晝,李晟的瞳孔劇烈收縮,紙上的太極圖一瞬間洞穿了他的視線。 利箭帶著火苗,“篤”一下將那太極圖釘在了地上,大片的宣紙瞬間著了,楊瑾一把拽著他的后頸往后拖去:“你發什么呆?” 李晟死死地盯著那堆轉眼化成灰燼的紙,突然之間,多年前在岳陽附近的小村里,沖云子當成游戲一般講給他聽的那些陣法,與整個山谷的太極圖產生了某種說不出的聯系。 還有那迷宮一樣的入口、燒焦的地面上露出的痕跡…… “我知道了!”李晟驀地掙脫開楊瑾的手,“我知道了!” 楊瑾莫名其妙:“???” 李晟撒腿便跑:“快跟我來!” 眾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此地處處是絕境,誰都沒有主意,難得他篤定非常,便只好不分青紅皂白地跟著跑了起來。 他們一路敢死隊似的沖著山谷邊緣的北軍正面沖了過去。 楊瑾大包大攬地說道:“要干什么?強行突圍嗎?閃開,我來!” 應何從不知什么時候湊上來,皺眉道:“他們人太多了,層層包圍,還能守望相助,恐怕不成?!?/br> 楊瑾乍一聽見應何從的聲音,整個人便是一僵,他見鬼似的偷偷瞟了那養蛇的遺言,悄無聲息地往旁邊挪了兩尺有余,然后掉頭就跑,邊跑邊喊道:“周翡,周翡!快點,你來開路,換我斷后!” 應何從莫名其妙,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過此人。 周翡和楊瑾飛快地交換了一下位置,她像一把尖刀,直接捅進了敵陣中。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起來,她一身淡色的衣衫早給血染得紅黑一片,也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 李晟口中正念念有詞地算著什么,一眼瞥見周翡這形象,被她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周翡一進又一退,刀尖上掛了好幾個攔路的北軍:“死不了?!?/br> “死不了就幫我一把,”李晟不客氣地吩咐道,“聽我說,‘冬至一陽初生,從坤之左,起于北’……” 周翡下意識道:“???不是西南嗎?” 李晟道:“不,那是‘后天八卦’的方位,我看此地怕是以‘先天’為體……” 周翡也就是早年鉆研蜉蝣陣法的時候,淺嘗輒止地大概了解過一點,全然是死記硬背,聽他說什么“先天后天”,頭都大了兩圈,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立刻打斷李晟道:“你就說讓我干什么吧?!?/br> 李晟深吸一口氣,指著密林中一處說道:“你從這里上去,必能見一棵樹木異于其他,或是過粗、或是過細,找到它以后想辦法拔出來!” 周翡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沒看見什么異常的樹,倒是先看見了密密麻麻越聚越多的北軍。 她輕輕一提肩膀,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聽來好似一聲長嘆,隨后對李晟道:“行吧,信你了。真玩完了,往后你每年都得跪著給我燒紙?!?/br> 李晟:“……” 周翡一句話撂下,不管李晟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拔一棵樹的要求有多荒謬,也不問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再次強提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極限好像一根彈力十足的弦,每次覺得自己繃緊到了極致,卻還能再拉一下。 她飛身而起,披著一身寒霜與干涸的血跡,從無數迎面沖下來的北軍頭頂掠過。 林間弓弩已經裝上,明槍暗箭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她裹在中間,周翡輕叱一聲,碎遮幾乎織就了一道銀色的籬笆,弩箭與刀槍撞在刀背上的聲音震得人耳生疼,周翡不顧自己手腕麻的快要沒有知覺,不過幾息之間,已經闖入了密林深處。 她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便自己用力眨了一下,肩頭上中了一箭,不便直接拔出來,她便揮刀將箭尾暫時砍去,同時目光往四下一掃,居然真的看見了一棵特殊的樹——這山谷顯然歷史悠久,所生樹木很多都是合抱粗的古木,只有那一棵小樹,縱向極高,與周圍古木并肩站立毫不突兀,樹干卻才不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