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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催促周翡等人道:“快走快走!” 周翡耳力卓絕,早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原來李少俠砍的不是二百五十個殷沛,是鐵面魔的三頭六臂,失敬!” 李晟:“再廢話你就自己拿著地圖滾?!?/br> 周翡跟馬車里的兩個女孩笑成了一團。 不過總體來說,除了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謠言,以及周翡與李妍時常就此惡心李晟,每每將他氣得暴跳如雷外,這一路勉強算是太平。 這日,一行人方才行至江陵一代,附近不知怎的,不知是不是李晟帶錯了路,附近連個人煙也沒有,周翡等人趁著時日尚早,在路邊飲馬。 忽聽身后有快馬追至,那騎士恨不能馬生雙翼,將鞭子甩得響作一團,尚未行至周翡身側,馬背上的騎士已經迫不及待地抽出了刀,他自馬背上站起,泰山壓頂一般沖著周翡后背舉起,雁翅環刀“淅瀝瀝”的動靜將年輕的神駿嚇了一激靈,長腿離地,往上高高抬起,馬背上的人將刀順勢下劈,斬向周翡。 李妍一聲驚叫。 周翡倏地轉身,碎遮未出鞘,便已經架住這當頭一刀,她神色不動,好似全然不在意這種程度的偷襲,橫刀一卡,隨即巧妙地往上掀起。 馬背上那人是個倔脾氣,不肯認輸,偏要跟她硬抗,然而周翡碎遮上傳來的力量不大,但卻微妙得很,四兩撥千斤似的輕輕一擺,剛好破壞了騎士、馬和雁翅刀之間的平衡。 那騎士往后一仰,好不容易拉住韁繩穩住自己,雁翅刀卻已經脫力,滑了出去。 周翡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頭也不抬道:“楊黑炭,你吃飽了撐的嗎?” 馬上那人正是楊瑾,他千里偷襲,聽了人質問居然毫無愧色,憤怒地瞪著周翡道:“我與你下帖約戰,你幾次三番假意應戰,遛我去給你辦事,等我辦完事,你又出爾反爾,你們中原人……” 李晟忙打斷他滔滔不絕的控訴,問道:“楊兄怎么甩開貴派門人,獨自在此?” 楊瑾甫一交手,便感覺到自己和周翡之間的差距,越發暴躁。 他一擺手,說道:“擎云溝這個掌門我是干不下去了,一天到晚被他們糾纏雞毛蒜皮的瑣事,哪片藥田生了雜草這種屁事也要里找我定奪,害我練刀的功夫都沒有?!?/br> 李妍從周翡身后露出個頭來,問道:“我聽說貴派本來就只重藥理不重武功,分明是你用武力脅迫,才做上了掌門,結果你做了幾天又嫌煩不愛做,你是小孩子嗎?” “胡說八道,我是被他們騙去比武的!”楊瑾兩條濃眉倒豎,怒道,“雖說打贏一群整日種田的藥農也沒什么趣味,但既然是比武,自然要贏,誰也沒告訴過我他們在選繼任掌門!這群……不說這個——喂,李兄,那些人都在找你,你們這是要上哪去?” 李晟客客氣氣地回道;“我們打算繞南路去蜀中,替家里人跑趟腿,然后就回家了?!?/br> 李晟不想拖家帶口地再帶上一幫閑雜人等——尤其楊瑾還是個不亞于周翡的大麻煩,因此從時間地點到路線目標,沒半個唾沫星子是真的,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騙傻小子,想讓他自行離去。 誰知楊瑾半分不會看人臉色,毫不迂回地說道:“那行,我送你們一程?!?/br> 李晟:“……” 周翡將碎遮在腿上磕了兩下,嗤笑了一聲。 楊瑾對她怒目而視,周翡便翻了他一眼,說道:“我們用得到你送?” 然而很快周翡便為自己的多嘴付出了代價。 只見這南疆第一炭鄭重其事地在懷里摸了摸,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捋平,一巴掌摔在周翡面前。 周翡:“……” 紙上墨跡糊成了一團,間或能辨認出幾個支楞八叉的影子,倘若扒開眼仔細看,仿佛能看到一點漢字的模樣,簡直可以直接貼在門上辟邪鎮宅。 周翡磕磕絆絆地念道:“‘單’書……甲午年八月,‘敬’云……什么……哦,溝,‘敬’云溝掌門楊瑾,‘要’南刀一……一‘單’,決一勝負……” “戰”字少寫了半邊,“擎”字中途腰斬,“邀”字寫錯了,只提“南刀”,未提周翡,不知是不是楊掌門“翡”字不會寫了。 楊瑾不待她念完,便知道自己出了丑,面紅耳赤,一把將那破紙搶了過來。 李晟與吳楚楚涵養所限,倒都強行忍著,憋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李妍卻不管那許多,頭一個咧開嘴大笑起來。 周翡哭笑不得道:“楊掌門,你怎么寫份戰書也能這樣偷工減料,寫了這么多半字?” 楊瑾的黑臉燒成了一塊黑里透紅的炭,沖周翡道:“拔刀!” 周翡忙著想找齊門禁地,哪有心情與他糾纏,撂下一聲“不應”,話音落下時,她人已經在數丈之外,翻身上馬跑了。 楊瑾立刻去追:“你是怕了嗎?” 周翡不怎么在意地應道:“可不是,嚇死我啦!” 李晟懶得管他們,慢條斯理地套上馬,慢吞吞地趕上前去,突然,一馬當先的周翡倏地拉住韁繩,馬往旁邊錯后半步,她微微探身,皺著眉看向路邊。 只見路邊草叢中橫陳著幾具衣衫襤褸的尸體,都是普通農戶打扮,旁邊有個裝滿了干草的筐,筐里好似有什么活物,一直在動,被馬蹄聲驚到,狠狠地一哆嗦,僵住了。 周翡藝高人膽大,翻身下馬,用碎遮將那倒扣的筐往上一掀。 里面的“東西”狠狠地瑟縮了一下,在地上縮成一團,畏懼地盯著她。 那居然是個小孩,約莫有兩三歲大,非常瘦小,滾了一身的稻草。 周翡瞥了一眼旁邊的尸體,想起這一片異乎尋常的不見人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便半蹲下來,沖那小孩道:“你是誰家孩子,爹娘去哪了?” 小孩狠狠地咬住嘴,瞧見她手里的長刀,嚇得瞳孔縮成一個小點,卻又不敢出聲,小小的胸膛風箱似的起伏,抖得厲害。 這時,楊瑾和李晟等人趕了上來。 吳楚楚拉過碎遮往周翡身后一別:“藏著點你的刀……你們都不要圍著他,我試試看?!?/br> 周翡不置可否地退到一邊,去翻看旁邊幾具尸體——尸體總共有四個人,三男一女,都是年輕力壯的,已經涼了,卻未見腐爛跡象,想必也是剛死不久。 “尋常莊稼人?!崩铌煞^一具尸體的手腳看了看,隨即又奇怪地“咦”了一聲,“劍傷,一劍封喉……” 李妍問道:“誰啊,殺幾個莊稼人作甚,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