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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中其他人見來者不善,紛紛退至墻角,硬是騰出了中間一塊空地。 周翡自從見識了木小喬的所作所為,對“活人死人山”實在沒什么好印象,她覺得這小白臉沿街傷人不說,看起來還格外討厭,連喘氣的姿勢都特別找揍。 李大當家說過,提刀不敢拔,不如給人家切瓜去——何況那九龍叟方才不由分說動手,也不算與她毫無瓜葛。 周翡這段時間本就心有郁結,干脆縱身落到樓下,將長刀往地上一戳。 廚子垂下眼,往前走了一步,那小白臉立刻退了一步,見狀,那廚子笑了一下,停下腳步,輕聲說道:“那倒也沒什么,我同你回去,要殺要剮全看你,不要攪擾了人家?!?/br> 掌柜的忽然開口道:“慢,慢動手,諸位大爺,勞駕,您看,我這小店里就這么一個廚子,您將他領走了,我上哪去再找一個呢?” 他一邊說,一邊湊到那小白臉面前作揖。 小白臉冷笑一聲,伸手便向他胸口:“我管你……” 周翡一根手指卡在了刀鞘上,正待出手,卻見那面團似的掌柜伸手一帶,便將那小白臉的胳膊別了過來,小白臉好像被什么東西吸了上去似的,往前踉蹌幾步,頃刻受制于人手。 掌柜的扣住他半個臂膀,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那小白臉疼得滿頭冷汗,而他居然也還算硬氣,悶哼一聲過后,愣是咬著牙沒再吭聲。 周翡沒料到還有這種變故,一縮手,翹起來的刀鞘“啪嗒”一下落了回去。 謝允慢慢悠悠地在她耳邊說道:“衡山腳下這三不管的鬼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當光是嘴甜就能混下去嗎?你瞧見那掌柜一雙手了么?” 周翡搖搖頭。 謝允見她一雙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眼尾一小簇睫毛微微翹起,顯得十分可愛,賤人之心便又蠢蠢欲動,故意吊著她的胃口,大尾巴狼似的說道:“說句好聽的,我告訴你?!?/br> 周翡:“……” 她一提刀柄敲在謝允肋下:“說不說?” 謝允被她捅的一彎腰,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見周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忙道:“說說說,英雄省點力氣——這小店不大,客人又多,平日里都是掌柜的當伙計、伙計當驢使,你瞧那掌柜的,好幾次打烊清掃擦桌子之類的粗活都是自己動手干,干活的人掌心自然繭子羅繭子,你不覺得他那雙手皮rou太細了嗎?” 周翡還真沒留意過,聞言一愣,仔細看過去,只見掌柜那雙手潔白如羊脂,皮rou比吳楚楚還細,掐著那小白臉的脖子,手背上連一條青筋也看不見,依然是不溫不火地笑道:“勞駕,勞駕,諸位堵著門,我這一大早沒法做生意,求大爺們體諒體諒小人,給您作揖了?!?/br> 他說著,往下彎了彎腰,那小白臉隨著他的動作臉都扭曲了,長得紫紅,廚子面露不忍,上前一步,本想說什么,卻又想起掌柜這是為自己出頭,只好憋回去了。 九龍叟目光閃動了片刻,從懷中摸出一面小旗,一抬手插在門口。 謝允喃喃道:“大事不好?!?/br> 周翡沒來得及問,便見那九龍叟突然出手,一把抓起了墻角一個住店的行商。那行商身邊跟著好幾個走鏢的護衛,愣是誰都沒來得及反應,眼睜睜地見他拎小雞似的拿了自家主人,紛紛拿起兵刃,卻誰也不敢先動。 廚子臉色一撂,沉聲道:“你們做什么?” 九龍叟一臉無奈,嘆道:“掌柜的真人不露相,一舉捉了我家少主,老朽束手無策,搶不回人,若是討要,掌柜的想必要提出老朽做不了主的事,要么是‘看護不力’,要么是‘辦事不利’,二者擇其一,老朽的罪名是必然落下了,依著我家主上的脾氣,老命也是必然保不住了,那么令掌柜也便是老朽的殺身仇人了,我一個老廢物,別的事辦不成,只好先給自己報個仇,諸位掏錢住店,乃是跟我的仇人做生意,這樣算來,連坐也沒什么不妥當?!?/br> 他話沒說完,雙手已經驟然發力,那倒霉的過路行商吱都沒吱一聲,頭一歪已經沒了氣。 九龍叟將尸體一扔:“青龍旗立在門口,此地便是只許進不許出,只留死人,不留活人,你們還等什么?” 客棧外面圍的一大幫人聞言,立刻沖進了客棧,將這小小客棧連掌柜帶住客一起圍住。 周翡:“……” 住個店也能連坐,這他娘的招誰惹誰了? 第47章 斷水纏絲 那九龍叟一聲令下之后,好似破罐子破摔,抽出他那把亮著九張豁牙的短劍,徑直沖那小白臉胸口捅去。 掌柜的方才聽見他管這小白臉叫“少主”,料想此人也許是青龍主子侄一類的人,這么個麻煩精,真死在這里,以后恐怕永無寧日了,當下便挾持著那小白臉往后退去。 場中形勢驟然逆轉,變成了九龍叟要殺自己人,掌柜的玩命護著,還頗為束手束腳。小白臉自帶倒霉之氣,誰跟他一撥誰吃虧,胖掌柜雖然深藏不露,帶著這么個大累贅,幾回合下來,也是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活人死人山青龍座下一干教眾沖入客棧中,逮誰砍誰。 謝允四下一看,頗有自知之明地說道:“這種場合我可不大擅長應對……” 周翡:“知道就別礙事?!?/br> 她話沒說完,已經縱身沖向九龍叟,長刀裹著風雷之聲便呼嘯而至。 方才在樓上,她雖然和九龍叟動過手,但那時周翡不知對方深淺,也不知道他們大老遠跑來找事的來龍去脈,不好不由分說地站在哪邊,因此出手多有保留,基本只是招架。 這會一看,什么青龍朱雀灰泥鰍糊家雀,鬧了半天都是一路貨色,她無端被“連坐”,冤得一肚子火,頓時將木小喬的仇一起記在了這伙人身上,周翡再動手,僅僅是聲勢便與方才大有不同。 那九龍叟悚然一驚,低喝一聲,短劍蕩開周翡的刀,兩人電光石火間短兵相接了三四次。 九龍叟兇名已久,內功自然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女能比的,周翡破雪刀雖冠絕天下,但幾次三番下來,手腕也不由得發麻。 殊不知九龍叟也在暗自驚駭——周翡的手腕麻不麻他是不知道的,可這女孩子的刀法極凜冽,竟有幾分熟悉,而且步步緊逼,絲毫沒有少年人與人動手時的猶豫與遲疑。 九龍叟爆喝一聲,加了十成力,仗著自己內力深厚,狠狠地壓住了周翡的刀背,兩人一時間僵持,這時,那廚子卻突然在旁邊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