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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我結草銜環……” 白先生倘不是在馬上,當場能給他跪下,哀求道:“別、別,三公子,我……” 謝允見他惶恐,干脆變本加厲地耍起流氓,把腰彎得更低了些。 白先生感覺自己被他活活折去了二十年的壽命,別無辦法,一咬牙,只好跟他對著耍流氓:“三公子有命,在下不敢違抗,我這就走,只是求三公子記得,老白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女十歲,倘三公子有一點閃失,我們這一家子……可就只好陪葬了?!?/br> 謝允瞬間背了一身沉甸甸的人命,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白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猛一打馬,長戟橫在胸前,趁著黑衣人們被沈天樞下令退開,飛快地沖出重圍,他騎術何等好,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沈天樞對段九娘道:“請?!?/br> 段九娘立刻依言上前一步。 周翡目光往周遭一掃,見一大幫官兵正涌過來,她看出沈天樞有意拖著段九娘,雖然不知道姓沈的在等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急之下,周翡也不要臉了,飛快地對段九娘說道:“慢著,你可想好了,是要跟這人比武,還是跟我回家見李老寨主?” 段九娘一愣。 周翡閉了閉眼,硬是將自己一身暴脾氣壓了下去,捏著鼻子哄她道:“我家不讓人隨便進,錯過了我,往后可就沒人領你去……” 沈天樞一見周翡攙和其中,雖還摸不準她是什么身份,卻已經斷定她那天在山谷中是滿口瞎話,想起自己還囑咐手下遇見了要留她一命,頓時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一個饅頭的感情,此時見她一而再再而三搗亂,饅頭之恩怨也跟著水漲船高——至少還得再加倆油酥! 他當即大怒道:“臭丫頭!” 說著,沈天樞邁開腳下“棋步”,轉瞬已掠至周翡面前,兩袖高高鼓起。 周翡早防著他發難,并不硬接,踩著方才練熟的蜉蝣陣,手中使出了四十八寨鳴風的刺客刀,且扛且退,一時間如在懸崖走鋼絲,從步伐到招數無不險惡,眨眼之間接了沈天樞七八招。沈天樞沒料到一別不過幾天,周翡就跟脫胎換骨一樣,竟頗為棘手。他當即大喝一聲,使了十成的力道一掌打過去。 段九娘飛身而至,利索地截住沈天樞,兩人一掌相接,沈天樞連退了五六步,段九娘只是略略往后一仰,她順勢抬手抓住周翡的胳膊,將她往站圈外帶去。 這兩人短兵相接,殃及池魚,周翡方才從死人手里拔出來的長刀難當余威之力,竟然又崩成了兩斷,周翡習以為常地丟在一邊,懷疑自己前世可能是個吃鐵打鐵的爐子。 段九娘目光轉動,竟也不癡了、也不傻了,一對眼珠烏溜溜的黑豆似的,掠過一層流光,轉身一掃,黑衣人們就跟讓大風掃過的葉子一樣,當即躺倒一片。段九娘硬是開出一條路來,周翡大大地松了口氣,發現自己找到了對付這瘋婆子的不二法門——擺事實講道理一概不管用,非得搬出她姥爺這尊大佛,才能鎮住這女鬼作祟。 這時,一聲鷹唳響起。 仇天璣也不知被什么耽擱了,晚來了一步。周翡余光瞥去,見那鷹鉤鼻子不是自己來的,身后還跟著個官老爺打扮的中年男子,旁邊兩個黑衣人架著個鼻青臉腫的“東西”,老遠瞧不清是男是女,那“東西”見了段九娘,突然大喊道:“娘!” 段九娘周身一震,隨即回手一掄,將周翡扔到了謝允的馬上,然后又拍了一掌,那馬吃痛狂奔,幾個轉瞬就從黑衣人的包圍圈里沖了出去。周翡預感不好,本想拽她的衣服,料想拽衣服不痛不癢,可能沒用,便直接粗暴地上手拽住了段九娘的一頭長發,喝道:“上來!” 傳說中民間有三大絕學——揪頭發、撓臉、扒衣服。 謝允有幸近距離目睹了其中之一,頓時一哆嗦,連自己的頭皮都跟著抽痛了一下。 段九娘輕輕松松地綴在狂奔的馬身后,屈指在周翡手腕上彈了一下,周翡只覺得半身一麻,要不是謝允眼疾手快地托了她一把,險些掉下去,那段九娘便沖周翡笑了一下道:“你和你那外祖父一樣?!?/br> 她聲音本來很輕,卻并不被淹沒在狂奔的馬帶起的風聲里,反而能清清楚楚地傳進人耳。 周翡倏地一怔——段九娘好久沒說對過她的輩分了,她對上那瘋婆子的目光,卻只見一片澄澈,段九娘好像不知什么時候清醒了一樣! 段九娘又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盡是會哄人,李徵早死二十年了,又騙我?!?/br> 周翡xue道一時被封,只能喊叫道:“你他娘的聽得出我騙你,方才為什么聽不出那癆病鬼騙你?段九娘!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后你不來找我,一輩子別想進我家的門!” 段九娘聽了卻只是笑,而后突然拔下頭上一根舊釵,一下扎在馬屁股上,那馬一聲慘叫,四蹄朝天也似的飛奔出去。 她是什么時候清醒的? 周翡不知道,段九娘自己也說不清,細想起來,恐怕是老仆婦宋婆子對她說出那一句“寶山虛歲十九”了的時候。 狂風卷走了周翡的聲音,兩側的黑衣人們當然要追,段九娘一個人守在那里,竟是萬夫莫開之勢,幾下便將他們都攔了回去,眼看那馬已經要絕塵而去,沈天樞與仇天璣同時攻來,段九娘大笑道:“來得好!你們這些廢物,早該一起上!” 段九娘方才與沈天樞動手的時候,仿佛只比他高一點,沈天樞倘若用點腦子,還能拖她一時片刻,誰知不過這么一會,那段九娘不知吃了什么大力丸,功力一下暴漲,對上貪狼祿存兩人一時竟不露敗相。 她身負絕學,渾渾噩噩近二十年,一朝自夢中身醒,竟頗有些大徹大悟的意思。 當年的枯榮手,能將生死成敗輪轉不休,號稱能褫奪造化之功,那是何等的霸氣? 沈天樞方才本就頗耗了些氣力,感覺那枯榮手仿佛一股沉甸甸的壓力,竟是要將他真氣都從經脈中壓出來,那女人一雙干瘦的素手,竟讓他一時間毛骨悚然。 可惜周翡沒機會目睹什么是真正的“枯榮手”,否則她一定死也不會說出“破功夫”三個字。 段九娘一把按住沈天樞的肩膀,險些將他的腿也按折了,同時看也不看,一腳踹中了祿存的胸口,仇天璣橫著就飛了出去。沈天樞心下駭然,他橫行九州,罕逢敵手,就連朱雀主木小喬,在他面前也只有魚死網破的份,何曾遇到過這樣的險境? 他心里發了狠,想道:“斷然不能讓此人離開?!?/br> 當下從懷中摸出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