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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穆之喜黑色,然而祖宗之制不可違背,于是他讓人用黑色的絲線裹了一層邊,少了幾分張狂,多了幾絲穩重。束高髻,戴朝冠,程穆之穿戴完畢以后立在銅鏡面前,神色平靜。里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柳清言也起來了。他還穿著白色的里衣,雖然是剛睡醒,卻并不迷糊,看著穿戴整齊的程穆之,眼神清亮,興沖沖地跑到他面前道:“到底還是這樣的顏色適合你?!?/br>他的穆之,果然是這世上一等一的美男子。程穆之瞧著他赤著腳朝自己跑過來,佯怒道:“也不知道把鞋子穿好?!?/br>柳清言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腳指頭,點了點地,問他:“穆之,我的朝服,在不在這里呀?”“在的,剛剛叫人一起送過來了?!背棠轮惺肿屓税岩路瓦M來,然后突然低著頭委委屈屈地道:“這朝冠好重?!?/br>柳清言一邊穿衣服,一邊回他,“上面綴著那么多的珠玉,怎么可能不重?連我這戴著的朝珠都足足有五十六顆,何況是你的一百零八顆?”程穆之聽著他的話,想了想道:“朕抽個空讓禮部和內制閣的人一起想想,改一改這些東西,實在繁瑣?!?/br>柳清言捉著他的手,“陛下,該上朝了?!?/br>“是,我的尚書大人?!?/br>五更天,早朝正式開始。以左右相為首的官員依次排開,文官一列、武官一列,正五品以下的官員侯在外殿。“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諸位愛卿平身?!背棠轮邶堃紊?,俯視著下面的諸位官員。“謝皇上?!?/br>“朕今日第一日上朝,先前的一個月,朕在安陽帶兵打仗,幸而朝中有諸位大臣扶持照看,萬事無虞。如今我大周風調雨順,百姓也是安居樂業,朕想著這登基大典其實并非必要,就此免掉?!?/br>“一來是費時費力,諸位大臣平日已經很是辛苦,再去準備登基大典的事情,又是勞心勞神。二來,朕此次想要換一個方式,登基大典不過是個儀式,倒不如將這筆錢撥下去,與民同樂?!?/br>“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呢?”“皇上圣明?!北娙诵卸Y,口中稱道。程穆之點點頭,對著旁邊的太監招了招手,示意他將圣旨拿出來?!半藿袢?,還有其他的事要告與諸位?!?/br>太監上前一步,展開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皇后林菀萱佐理內政有年,淑德彰聞,宮闈式化?,F追封為太皇太后,以示褒崇。朕仰承慈諭,特用追封,加之謚號,謚曰‘端靜太后’。其應行典禮,爾部詳察,速議具奏?!?/br>圣旨一出,下面就有幾個大臣按捺不住,但是又顧著這是皇帝的生母,不敢吱聲。程穆之緩緩地掃過下方眾人的表情,開口道:“朕知道諸位或有疑問,但是本朝歷代以孝為先,朕追封自己的母后,有何不可?”底下許久無人回話,良久,一個官員開口道:“臣等自然不敢有何異議,只是先皇后之前所作的事,怕是擔不起……”“端靜”二字封在了口中。話還未完,程穆之的眼神就已經讓他直接噤聲,程穆之沉著臉道:“原來竟是有這樣的疑惑?”“朕想請問諸位大臣,后宮之事,你們知道多少?這件事情,又何時有過真正能拿的上臺面的證據?再者說來,這件事情最先是由先帝的顏貴妃所傳,可諸位不妨想一想,顏貴妃最后,是以何罪被處死的?”“如果諸位想不起來的話,”程穆之的視線落在顏棋的身上,“朕可以讓顏丞相告訴大家?!?/br>顏棋臉色一白,急忙上前一步道:“臣……”程穆之擺了擺手,“顏愛卿但說無妨?!?/br>顏棋險些站不穩身子,一旁的惠山遠笑著扶了他一把,“皇上問你話呢?!?/br>顏棋這才道:“先帝的顏貴妃,正是因為穢亂宮闈,才致死罪。因而微臣認為,此人之話,毫無可信之處?!?/br>“好,”程穆之點點頭,“諸位愛卿可還有何疑問?”下面大臣鴉雀無聲。程穆之又道:“說起來,顏相,朕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問問你。當年柳胤筳柳尚書一事,先帝草草了結此案,但朕,一直都有些不太明白?!?/br>“因著柳家的小公子之前一直都是朕的伴讀,這件事情中他也牽連在內,所以難免朕還要再上點心?!?/br>“朕,最恨的就是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弄虛作假,其中,玩弄權術,誣陷忠臣,最甚?!?/br>“這件事,若說朕唯一還慶幸些的,便是當年將柳家的小公子救了出來,現在,他子承父志,到底沒有辜負柳尚書的期望?!?/br>這次的喧嘩聲更大了。數道目光紛紛落在柳清言身上,有驚訝的,有唏噓的,還有不屑的。柳清言清楚地聽到有人道:“他之前不是叫嚴青?跟先帝的關系,可不止君臣這么簡單吧……”“柳尚書清風朗月,怎么這兒子倒有一股風塵氣?我可不想再跟這人共事了?!?/br>“之前化名嚴青,想來就是隱姓埋名想要查清此事吧?也是不易,柳清言之前畢竟是盛京第一奇才,以后共事,還是要多討教討教?!?/br>…………柳清言抬眸看著坐在上位的程穆之笑了。四年過去,他終于可以重新以柳清言的名,站在世人面前。這些話,無論褒貶,他通通接受,因果相承,他受著這些,其余的,皆已無謂。這是他昨日和程穆之就說好了的。他心甘情愿。第176章第一百七十章“啪嗒——”一聲,程穆之將厚厚的一沓奏折摔在了面前的案幾上,“顏相,朕真的是想問問你,朕從安陽一路回盛京,途經江寧府、酆堙城、慶州衙,你可知收了多少參你的本?”他昨日回京,看見顏棋居然還敢來接駕,便已心生驚訝,當時還覺他有幾分膽色,可晚些時候聽程穆行的話,那可真是兩回事了。程穆行扣著他的金銀細軟,在顏府周圍派兵把守,不然,顏棋早就收拾東西跑路了。這是程穆行的原話,程穆之聽著最后硬是笑了出來。卻悲從中來。這樣的人,居然亂朝綱亂了快十年的時間,這樣的人,卻殘害了朝中不知多少忠臣良相,這樣的人,通敵叛國,險些讓大周陷于戰亂!到底是他高估了顏棋,還是低估了自己?顏棋終于站不穩了,“噗通——”一聲跪下來以后口中便是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知道錯了,臣……不該草菅人命,臣……”在程穆之視線的威壓下,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身子在抖,臉也在顫,整個人都完全匍匐下去,早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