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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是很容易忽略里頭那個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的人的存在的。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程穆之輕輕地爬上去,再次確認他已經睡熟了。才將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掰直,拉了被子給他虛蓋了一下。然后,極盡溫柔地,吻去了柳清言眼角的淚痕。眼睛閉上了,可是眼角還是紅彤彤的,仔細一看眼泡還有些腫,然而睡得也是真熟。程穆之也不去想他今天為什么會累成這樣,只當他是處理事情累了,掏出隨身帶的小罐子,給他咬破了的下唇上藥。最后心滿意足地抱住他的腰,弱弱地在他后背蹭了蹭,然而沒舍得合眼,看著柳清言的臉,心里已經是莫大的滿足。“阿言,好好休息……過幾日去了滄州,我與你好好散散心……”遠處天空漸漸泛出青藍色,微弱的晨光從地平線下冒出來,然后綻出四散的光芒。程穆之悄悄地起身,準備打道回府。盯著柳清言的睡顏又看了一會兒,程穆之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柳清言卻好像有了什么感應似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仿佛想要拉住他,程穆之心下一動,又喜又驚,然而他也只是動了一下,似乎剛剛那只是做夢時的小動作。不知何時爬上嘴角的笑又孤寂地落下去,程穆之捏了捏他的手,軟軟的,且溫熱,然后那抹笑再次偷偷回來,心頭突然就是暖的了。來如何來,走便如何走,太子殿下在這兒練得一手翻墻爬屋頂的好功夫。東宮和尚書府隔了兩條街加一個拐彎,被他這么抄近路,半個時辰的路程硬是變成了一柱香的事兒。柳清言這一覺睡得難得的安穩。起身洗漱時才發現自己枕邊被留下了一小罐藥膏,而被咬破了的下唇似乎也好多了。心下了然,穆之昨天夜里,又來了一趟?第97章第九十二章將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打理好,柳清言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提筆寫封奏折交給恒德帝,提一提到時候由程穆之與他一起去滄州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再見到這昏君了……恒德帝暴君算不上,不過是不容忠臣,聽信佞臣罷了,再不濟草菅了幾條人命,誤判了幾個案子,最嚴重的,也就是不問災情,不顧災民,呵……想到這里,柳清言冷笑一聲,他對滄州洪水一事上了多少心呢?不過是想著早些找個人將賑災的銀子發下去,便也罷了。恒德帝離暴君,不過只差一個濫殺無辜。大周基業雄厚,本該長青,卻要在中興之時被這樣一個皇帝耽誤下去,穆之啊,你日后坐上皇位,可勢必要肅清這樣的局面啊……我還有沒有能活到那個時候的日子呢?柳清言寫完這一篇奏折,有些疲累地往后一仰,按著自己的眉頭,“元寶——”“大人什么吩咐?”元寶從門外進來,手里拿了一個溫的湯婆子,懷中還抱著一件剛剛用熏香熏過的披風,“大人要換湯婆子還是要出門?”柳清言看他照顧自己這個無微不至的樣子,心情終于要好些,向他招招手,“你替本官將這封奏折交到宮里去,讓蘇公公給皇上?!?/br>將奏折放到他手里,又捧過他剛剛拿在手里的湯婆子,“機靈鬼,如何知道今日我要出去的?”元寶笑嘻嘻地點點頭,“大人到現在還沒用膳呢,定是與人有約了的。不然早該讓小的準備午膳了?!?/br>一邊說,一邊細心地替柳清言將披風披上。柳清言笑著看他,“這些事情無須都自己來,尚書府里這么多下人,你一個管家忙前忙后像什么樣子?”元寶傻呵呵地撓了撓頭,“小的忙習慣了?!?/br>“大人,可要小的讓人跟您一同出去?也好有個照應?!?/br>“不用了,你自去忙你的事情吧,本官自己去便好?!?/br>“是,大人路上小心!”元寶揣著奏折,往后院牽馬。柳清言出了尚書府,沒往街面上走,反倒越走越偏,七拐八拐地進了個小巷子。這小巷子是盛京出了名的鬼巷子,少有人來,更別提住了,兩邊的枯木梧桐幾乎要把小巷上頭的那一方天空給遮蔽住,暗無天日。柳清言孤身一人,踏著枯葉行至小巷盡頭。灰磚青瓦的墻壁上滿是枯了的藤蔓,柳清言對著那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重三下,輕兩下地扣了扣。木門“吱呀呀——”一聲開了可進一人的小縫。進了門去,只聽里頭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乖徒兒,可有給為師帶酒來?”柳清言并不答他話,“算一算,我還剩幾年命?”那醉醺醺的聲音一下子清醒起來,換成了一個中氣十足的勁頭,黑黢黢的門里走出一個長相怪異,瞎了一只眼睛的老頭子。正是當年給程穆之與柳清言算命的半瞎子。“哎呀,不是說好了不問這個問題?此乃天機,不可泄露!再說了,你怎么突然來問老頭子我這個問題?”“戰爭何時起?”柳清言又問。“老頭子我,不知道!”這半瞎子掉過頭去,手里還抱著個酒葫蘆。“你都好幾年沒問過我這個問題了,那小子還沒到時候改命呢,你一天天的著什么急就要給他送命??!”說著說著就有些生氣,嘴邊兩撇胡子一翹一翹的,“八卦六爻,龜甲卜辭,我都教給你了,你要是實在著急,自己算去!”柳清言皺了皺眉頭,“算命的不是從來都不給自己算命?”“你知道就行!”半瞎子搖了搖頭,“你來找我,還有什么事情?”“藥沒有了?!绷逖越袢諄韱査@些個問題,也沒指望他真能回答自己,不過是希望碰著他醉醺醺的時候能說漏了嘴罷了。不過現在看來,沒什么念頭。半瞎子一指后屋,“老地方自己去拿吧?!?/br>柳清言便往后屋去,出來時手上多了個油紙包,像是平常人家看郎中時給抓的藥一樣。半瞎子喝了口酒,拉他坐下,“沒吃午飯的話就陪我一起吃,”一邊倒到騰騰從桌子下面翻出只烤鴨來,又從一口古井下頭端了一盤子的魚和蝦,袖口里是一兜子的花生米,榕樹下頭還有一壇不知何時埋下去的陳釀。柳清言坐下,捏了一顆花生米。“你信不信命數有變?”半瞎子叼著只鴨腿問他,“我說,你也別太著急,最多一年半時間,你看你家那狼崽子能不能自己把命給改了,你再考慮要不要給他送命,不成嗎?”柳清言不語,筷子夾了塊魚rou,剔了刺,慢條斯理的吃。半瞎子搖了搖頭,“一開始我是受人之托來照看那狼崽子的,現在倒是放了十成十的心思在你身上,你這孩子,也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