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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地盯著程穆之看了一會兒,“天色不早了,殿下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下官也告退了?!?/br>還是隨意地行了個禮,柳清言轉身毫無留念地離開,仿佛真的從未與程穆之相識過一樣。然而此時正是初巳時,天色尚早。難得一見的初春的陽光驅散開了多日的陰云,屋檐上的冰凌慢慢地融化,滴滴答答地往下低著水,街邊不遠處的柳樹也添了點新綠,明明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程穆之此時只覺猶如身墜冰窖,寒涼徹骨。猶記年少青衣時,歸來似是故人,非是故人。來接他的高展駕著馬車又等了半個時辰,方才見到自家主子從宮里頭出來,忙下來給程穆之打了簾子,“殿下今日怎的這么遲?可是有事耽擱了……”程穆之搖了搖頭,收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緒,“今日怎么是你過來?你義父呢?”來接他的不是平日里的高進,程穆之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突然換了人有些奇怪。“義父今日本來還是要照常過來的,臨來的時候突然身體不適,就差小的過來了。殿下莫不是嫌棄奴才?”高展一面駕車,一面對著里頭的程穆之沒大沒小地說話。程穆之顯然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若是放在平日也許還有心情聽他嘴貧兩句,今日實在是沒了那興致,腦子里滿是柳清言剛剛的幾句話,“故人已遠,何苦癡纏?”阿言,你只認你自己是嚴青,可是我與你相識那么久,又如何不知道你是誰?你氣質輕佻妖冶也罷,或是如當年一樣清風磊月也罷,在我心里你又何時變過?今日一見便知是你,不過是比三年前更高了些,眉眼也愈發長開了些罷了……我如何不識得你?!微微閉上眼,當年是我護不住你,可如今,我有了能力來護著你,你卻似乎并不需要了啊……心亂如麻,程穆之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分析眼下的現狀。如今尚書一職不再空缺,朝廷當中大小官職也都齊全,黨派之間的斗爭怕是要愈演愈烈,程穆澤與左相,能忍住多久不去拉攏這新任尚書呢?阿言……你又會將自己置于什么狀況之下呢?馬車“噠噠”聲漸漸慢下來,已是回了東宮,說是身體不適的高進此時卻站在門口迎著他。程穆之眉頭微微一皺,看向高展,高展卻是早已悄悄引著馬車回了后院,不見了蹤影。高進對著他行禮,“殿下,老奴剛剛收到二皇子殿下讓人送來的密信……還想著殿下今日回來得怎么這樣遲……咳咳”一邊說一邊忍下咳嗽,從懷里將信封掏了出來。程穆之微微嘆了口氣,“你身體不適還是好好歇著吧,信大可等本宮回來送到本宮房里,何苦在這外頭沾了一身的寒氣等本宮?也別太擔心本宮……”高進禁不住他這般關心,只得連連點頭,跟著他一起回了書房。程穆之將密信拆了匆匆掃了一眼,眉頭皺的更加厲害,“高進,二皇兄讓人送信過來時可有交代什么?”高進搖搖頭,“回殿下的話,并沒有什么交代的?!背棠轮c頭示意自己知道,又吩咐道,“你這幾天就好好歇著,事情就讓高展去做,你帶他帶了這么久,也能讓他多學點?!?/br>“是,老奴清楚了,奴才現在給您去準備午膳?!闭f罷行禮,轉身退出了書房。程穆之的書房里現在常年點著蠟燭。將信件湊過去燒掉,程穆之按了按自己一直皺著的眉頭,疲累的往椅子上一靠,慢慢地闔上眼睛。二皇兄一直都在西邊為何突然給他傳了東南邊的消息?倭寇橫行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消息莫不是說……下面的官員難不成就準備這樣一直拖著直到倭寇入主中原才報到朝上來?上無政策,下卻有對策……呵,大周在這群人手里還能再撐多少年?程穆之心里嗤笑一聲,自己怕是還要親自抽出點時間去東南邊瞧一瞧。民怨載道,人心失矣。這是阿言之前與他說的一句話。想到這里,程穆之的心又是驀地一陣抽痛。若是阿言便堅決不與他相認該如何……他此番若是為了報仇,又是如何直接到了尚書的位置上?為何自己又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思緒沉沉,近日里為了西邊的事情一直都沒有睡好的程穆之終于是抗不住睡意,意識漸漸陷入一片昏無之中。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大家,隔了這么久才過來更新~因為近期事情實在太多有些分身乏術,寫文更新就一直被拖下來了,煩勞大家等文了。不過不管怎樣都不會棄文噠!謝謝大家。第66章第六十一章柳清言回到嚴府時,門匾已將是掛好了的。深棕色的牌底上書兩個清雋飄逸的“嚴府”黑色大字,他不過是在宮門口里耽誤了半個時辰,現下他的府邸上便已經是有不少人排著隊來給他送賀禮來了。元寶領著一眾小廝在門前有些局促的應酬。這群人倒還真是……端起一場笑臉,柳清言直起身子,即便前面是有諸多人在等他,卻還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呵……尚書這個位置,一空便是三年,如今是他來,便就都上趕著一樣地來奉承。父親原先坐上這個位置時可也是這樣門庭若市?直至最后冷清到門可羅雀。可是好官不都沒有好下場嗎?他又怎會是第二個柳胤筳呢……“李太傅好啊,”柳清言走上前去淺淡一笑,并不見禮,只是簡單問候,反倒是李燁有些著急,半躬了身子,“嚴尚書好嚴尚書好……”不怪他急,站著的一眾官員中柳清言卻唯獨與他打了招呼,語氣里還夾雜著幾分熟稔仿佛二人是舊識一般。他人的眼光里便大多摻了些探究的意味。李燁連忙招手讓旁邊的捧著禮物的隨侍上前,極諂媚地笑道:“嚴尚書,這是前些日子下官從別處得來的粉彩群鶴圖鼻煙壺,看著小巧討喜,便想著送與大人,薄禮備得倉促,還望大人莫要計較?!?/br>柳清言淡淡地瞥他一眼,“太傅說得這是什么話?你我皆為大周官員,何須如此客氣……這禮我自然是極樂意的收下了?!?/br>旁邊的人聽著這話,自知是以后有處能求,便也紛紛上前,“能與嚴尚書這樣的人才做同僚,也實在是吾輩之幸啊……”說這話的卻是今年新晉的探花。旁人聽了又是一陣附和,“是啊是啊……”“以后有些事,還總要請嚴尚書多擔待些……”閑話一番便都自散去了。元寶手里擔著許多的賀禮,晃著步子隨著柳清言往書房去。“描金彩漆松鶴紋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