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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辛苦,但是非常充實,國內的生活讓人安心,是完全屬于他自己的。香山在市區看到過顧汐兩次。一次是某天中午,他從B大校門里出來,一上午的課讓人神經緊繃,他隨著人群涌出學校,去常光顧的那家小吃店解決午飯問題。那時候顧汐的車從他身邊駛過,香山認得。還有一次是房子拆掉之后,得到一筆補償款,香山去市區的總行辦理轉賬手續。出門之后,看到顧汐從對面寫字樓里出來,身后跟著一幫人,忙忙碌碌的樣子。顧汐的時間觀,生活節奏都跟自己完全不同,更何況其他。香山朝他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開往郊區的公交來了,香山趕緊擠上去,已經沒有空座位,他好不容易找到個落腳的地方,只是臉被擠得貼上了窗戶玻璃。車窗外,顧汐背對著他,一行人分幾輛車坐了,然后緩緩駛離市中心。香山住的地方是三十多年前的廠房改造的,只有兩層樓,夏天悶熱,冬天陰冷。每間房都是一通到底,向南的一排只多個陽臺,沒有什么轉彎抹角的地方,構造相當簡單。有時候香山站在樓下往上看,天天會把腦袋鉆進陽臺下面的鏤空處,趴在地上望他。還好它是大型犬,香山不用擔心它一不留神從鏤空的地方掉下來,但畢竟是年頭久遠的老舊危房,還是不放心把小家伙仍在宿舍里。所以香山現在出門工作就把它帶著,廠房邊上有一片雜草地,附近還有好幾棵老樹,周圍比較空曠,香山讓天天在這塊地上玩兒,自己在屋里畫圖工作。樹蔭下還是很涼快的,天天有時候無聊了,就在草堆里逮蝴蝶捉昆蟲,或者溜到屋里偷偷看看香山,喝兩口水,再出來。在任何地方,只要香山喊它,小家伙立刻顛顛地跑過來,腦袋直往他腿上蹭。香山考慮過很久,老住在廠里不是長久之計,如果租房子,就算是郊區也不便宜,而且天天又要再適應一個新環境,地方小的話,它會憋壞的。他把小狗抱在懷里,真沉,一邊摸它的腦袋一邊自言自語:“怎么辦,咱們家的期房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拿到手。如果像他們說的,廠里要把宿舍拆了擴建,你跟我就要睡馬路牙子了?!?/br>天天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倍感委屈,窩在香山臂彎里輕輕蹭。香山摟緊了它,心下也覺得茫然。顧汐從德國回來這半個月,公司事忙,一直沒有閑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刻意去找香山。周末去了趟會所,很久沒過來,王經理神秘兮兮地說,最近挑了幾個好的,大概是顧汐喜歡的型,都非常鮮嫩。雖然是雛兒,但被調教得很好。顧汐一點興致也沒有,立刻回絕了。也許他曾經企圖在rou體的歡愉中忘記香山,但是這些新鮮的rou體,天知道被他多少次當做香山。顧汐只在那邊泡了半天溫泉,如果那天香山沒有從馬背上摔下來,他們也該一塊兒泡溫泉的。他還記得送飯時看到香山的暴露的背影,顧汐沒法停止這種肖想,手上不禁動作起來。他這些日子總共見過香山兩次,家里的日歷上就有兩個圈。香山是他隱秘的,不能為外人道的全部感情。周一下午開完例會,顧汐到何平這邊來看看,途徑技術科的時候,問他:“怎么還是這幾張舊面孔,李香山沒來嗎?”何平搖頭:“沒有重要的案子,一般科室里的那幾位就能處理,沒必要把他弄進來,同事們反而尷尬。有些高工年紀比他大得多,倚老賣老,很多事情不好辦?!?/br>他說的一點沒錯,才華橫溢鋒芒畢露有時候也是被排擠的理由。香山并不善于經營人際關系,在這里工作會很辛苦。“我找人考察過他們廠,投資擴建之后,可以作為我們的生產基地之一,還是很有優勢的?!?/br>顧汐不關心這個,他只是問:“李香山還在那地方工作,住在廠里?”何平只能回答前一個問題:“他前兩天剛給廠里畫了一臺機器的設計草圖,挺實用的。至于他住的地方,我是真不知道?!?/br>顧汐跟何平講話的這么片刻功夫,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夏天是雷雨季節,變化多端。那邊香山帶著天天趁雨下來之前,早早躲回了宿舍,這會兒在過道的公用廚房里做飯呢。天天愛吃胡蘿卜牛rou粒拌飯,但是香山不敢讓它多吃,這東西咸,對狗狗沒有好處。但是偶爾一兩次還是沒問題的,鍋里燉著骨頭湯,天天聞到了香味,一個勁地湊過來,到處亂舔亂嗅。香山看一眼屋外,已經完全變成夜間模式了,天漆黑黑一片。偶爾一道白光,然后一聲響雷,天天立刻跟著嚷嚷,其實它心里頭特別害怕,只能這樣給自己壯壯膽兒。今天電閃雷鳴,比這個夏天以往任何一次都讓人恐懼。閃電劃過天空的時候,幾乎把整個天空照亮,宛如白晝。驚雷似乎就貼在耳邊,然后慢慢炸開。香山不禁抱緊了天天:“今天不能帶你出去玩兒,不怕,就是變個天,待會兒就好?!?/br>在香山記憶里,也有一年夏天,天氣像這樣惡劣,雷聲滾滾,香山把腦袋埋進被子里。他剛跟顧汐有了一點爭執,雙方都不妥協,天就變了,黑烏烏一片。香山覺得很委屈,似乎連天都幫著顧汐欺負他。幾聲響雷之后,香山徹底不愿意動了,他有一種錯覺,連床都要被雷劈開,太可怕了。顧汐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香山用棉被把渾身都裹起來,就留一雙眼睛。顧汐二話不說,沖上去把他抱進懷里,他就是因為雷雨,才折回來的,不想把香山一個人留在家里。這時候他剛從部隊退役,香山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他們才坦白了彼此的心意。狹小的床上有了兩個人,卻不覺得擁擠。顧汐讓香山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問他:“這么大人了,怎么還怕打雷?”香山搖頭:“我沒有,你不理我,比打雷可怕多了?!?/br>顧汐笑道:“那現在呢?”香山呼一口氣,用枕頭壓住自己的腦袋,一副很猶豫的樣子:“好多了?!?/br>顧汐握住他的手,十指相纏,靠近唇邊親了親:“每次都是我先妥協,擔心你。要是我不回頭,你是不是就這樣一直跟我僵下去?”香山很認真地回親他一下:“我會一直等你道歉的?!?/br>26、無妄之災...顧汐站在窗邊往外看,整個城市被雨幕包裹,雷聲一直沒有間斷。今年夏天特別出奇,雷雨很多,不過像今天這樣持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