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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識得她辛苦的人,明芃又有什么?飛在外頭且不知道甚個時候能回來,坐著船出去也就罷了,再怎么繞總還得回來,哪知道她竟在穗州開了學館,專教女子讀書寫字畫畫。 消息傳到梅氏耳朵里,她氣的差點兒厥過去,可除了丈夫同她想的一樣,旁人竟沒哪個理會了她,她自家覺得丟臉,閉門在家好久不曾出去,別個在她跟前也是絕口不提顏家二姑娘,可就是她的娘家父親,知道了消息反給明芃寄了兩箱子書去。 梅家幾代都是干這個的,開館教書,弟子里有為官的也有經商的,不拘是什么,只要到隴西求學,考究過學問都能入學,再不問你是不是貧賤出身,梅氏一向引以為傲,哪知道到女兒竟能干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她對著旁人無法訴苦,對著紀氏卻大倒苦水,紅了眼圈半日:“會得這些東西,她竟不自傲起來,半瓶子水晃蕩的,竟還開了館,叫我怎么有臉出門去,這卻不是給她jiejie臉上抹黑?!?/br> 這些年下來,只要談到明芃,梅氏都深覺恥辱,紀氏也無法勸她,只拍一拍她的手:“那地兒我去過,海上來往的人多,甚樣人都有,比起里頭來,那規矩也松得多,明芃又是學了鄭筆的,往那兒去正好,她既打定了主意,便由得她去罷?!?/br> 梅氏也不過白念叨她一回,此時再想著把她拉回來成婚也是不能了,梅季明安安穩穩考到了進士,還是個解元,跟著他就不再考了,又坐了船往各地去,說要再做,既穗州不曾去過,便往那兒去了。 梅氏原還指望梅季明去了穗州說不得兩人就能有轉機,可等了許久也不過是幾封平安信,梅季明倒是見了明芃一面,可如今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了。 穗州這些年家里養了女兒的,光是織絲就能掙下錢來,織出來的不必轉過幾道手,當地就有人牽頭收的,一個活計好的女兒兒能供一家人的吃住,家人輕易怎么肯放,倒成了晚嫁風氣,二十來歲也還不嫁。 明芃辦學,先不過一兩個,是教幫她做工的姑娘家,后來一個帶一個,竟有七八十來個,漸漸便傳說這是間女學館,這些個穗州姑娘,穿得一式一樣藍黑布衫,走出去很有模樣,倒是有人來問來查,明芃每到一地都是帶著圣旨的,不說地方官員不敢,就是州府之中也無人敢問。 集的人越來越多,她干脆賃下房子來,仿著梅家模樣,真個建了學舍,還請動了那些個識字讀書的年輕守寡的婦人來幫著代課,穗州那條女兒街,倒真成了女人天下。 梅氏氣苦,恨不得沒生這個女兒,出頭露臉便罷了,還干起了男人干的事,地方官員也有報上來的,是明蓁開了口,不過是些女工學學畫,還只做織繡用,她才生了皇子,別人送上來的折子也是夸獎的。 人嘴兩張皮兒,上下一碰出好事也出壞事,明芃這樁倒成了好事,顏家沒受帶累,總歸也只有一個女兒沒嫁了,再怎么也是香餑餑。 紀氏便是看著明芃這么段陰錯陽差,才越發害怕女兒往后就真個成了冰人兒,已經活得只留那么點熱氣了,再失了這一個,后頭可還有三四十年的光陰要過。 紀氏除了看著明潼,還有一個慧哥兒要帶,同鄭家說定,干脆就把孩子跟女兒一道帶回家,慧哥兒一面惦記母親,一面還想著先生,紀氏便讓丫頭去說,讓先生跟著慧哥兒一道,就在顏家授課。 慧哥兒跟著車到了顏家,看著母親被婆子抬著住進紀氏房后頭的碧紗櫥里,紀氏守了她,同她說到家了,明潼睜睜眼兒,見著果然是在母親院里,雙目一闔又睡了過去。 明漪挪了出來讓給明潼住,這會兒看著jiejie病得沉,有慧哥兒守著總是不便,拉了他的手哄他,把他帶到外頭去:“冰底下可有紅魚呢,八姨帶你看看去?!?/br> 慧哥兒見了紀氏在,這才安心,牽住明漪的手去看紅魚,一路還問她:“是多大的紅魚?我家院子里頭,有老大一只?!?/br> 明漪抿了嘴巴笑,帶還叫人拿魚食來,二月里積雪融化,池上還留著一層薄冰,水卻已經先暖了起來,日頭曬著碎冰相碰,慧哥兒把魚食撒進池里,又去看拿嘴兒梳毛的綠頭鴨。 明漪替紀氏分擔著,下午陪著玩,到夜里就陪慧哥兒用飯,慧哥兒立時喜歡起這個八姨來,明漪自家還帶些孩子心性,屋里許多玩物,他呆住了半日,又有灃哥兒官哥兒來陪了他,比在鄭家要熱鬧得多,半點也不覺得寂寞。 小人兒最識得好惡,在家里紀氏不來就無人來看母親,父親不曾來過,奶奶一來,屋里丫頭的臉色便不好看,到這兒卻再不同,人人都待他好,陪他玩,他叫八姨舅舅,官哥兒還把他背起來,慧哥兒夜里入睡的時候,悄悄告訴明漪:“我不走了罷?!?/br> 明漪拍了他的背哄他,等他睡了,又去看明潼,屋里頭靜悄悄的,紀氏親自守了燈,她往里頭張一張,又問凝紅:“三jiejie可醒了?” 凝紅點了頭:“醒了一回,吃了些粥湯,叫廚房里做了幾樣易克化的糕點來,吃了半塊山藥糕,才剛又睡下了?!?/br> 明漪進去勸了紀氏:“三jiejie睡了,太太也養養神罷?!奔o氏問了慧哥兒吃得如何,可睡下了,拍一拍她:“還是你叫我省心?!?/br> 就睡在羅漢床上,夜里明潼醒得一回,伸手就往枕頭底下探,半夢半醒間摸得一回竟沒摸著,立時清醒了,攏了被子左右看看,看那五蝠捧壽的雕花窗子是紀氏房里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知今夕何夕。 紀氏知道她醒了,披了衣裳坐到她身邊,看她眼窩深陷,面上煞白,心里先自酸了,摸了女兒額角軟茸茸的細發,笑道:“醒了?可想吃什么?”這事兒就依了她,再是錯的,也得依了她。 鄭衍回來聽說兒子老婆俱都叫岳母帶回家去,梗了脖子沖了鄭夫人嚷:“她是鄭家的媳婦,哪有病了就回娘家的道理!” 鄭夫人氣的打抖:“我能強得過她?”后頭的話不必說出來鄭衍也明白,心里窩囊,借著酒撒 瘋,竹桃兒自肚子大起也便不再往他跟前湊,院里姬妾也都躲了,只一個楊惜惜還在,扶了他又叫湯又叫茶。 鄭夫人叫兒子氣的胸口一悶,媳婦不拿她當婆婆,這個挖心掏肺待他好的兒子,一日比一日不成器,她聽見楊惜惜的聲音,手捶在桌面上,這一個跟那一個,兩個都不能留。 ☆、第402章 奶糊糊 明沅接著信才知明潼病了,信是明漪寫了來的,自她讀書起,蘇姨娘便每每促她寫信給明沅灃哥兒,兩邊不是一齊長大,總歸是隔著一層,常有些節禮信件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