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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辦禮上門,就聽得顏家要結親的消息,說的還是顏家二姑娘,因著女兒年紀大了,家境殷實便可,也不求那為官的讀書的。 瞬時就心灰下來,他些時算得是人生最不順意的時節,親人背棄了他,朋友如過眼云,轉念想到的只有明芃,還后悔起走的太急,等知道顏家在結親,心肝肺都燃作了灰。 他還想著要見明芃一回,想著她總在顏家,還能往何處去,守著等了,媒人婆進進出出,她在后宅哪會不知,一日三回門坎都薄了,也不必自討沒趣兒了。 他如今有得什么,叫除了名,自家也養活不起,便是顏家念著情份把女兒嫁給了他,他難道就一輩子吃明芃的軟飯不成,光是想就覺得整個臉都燙。 他兀自心灰,還往山水間去,分是作了池魚,這苦怎么咽得下,咽不下去的時候,就和著酒一道往肚里灌,心中不平之氣轉得三山泛得五湖也就漸漸得復下去,只不再動筆寫游記,放浪形骸,吟酒對歌,又去了花柳巷中。 日子越過越無趣,干脆往遠地界走,想著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自江南的好山好水,一路跑到了漠北,見著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在錦繡堆里沒明白的事,睡在草垛上吹著帶沙土的風,看著繁星倒明白了。 原在眼前時沒把她放在心上,等放到心上了,她又嫁了旁人,豆蔻詞工青樓夢好,眼前哪個人也不是心上那一個,后悔怎么就沒早早娶了她,可再后悔,也是無用了。 他這么浪蕩的過著,作作詩寫寫詞,等到成王登極之后,他聽見消息,吃了一壺悶酒,這一壺就把他給吃的醉倒在地。 梅氏仙哉志慢慢出到了卷六,他原把這作傷心事不愿去看,知道竟有六卷才完本,急著往書攤子上收,卷六最末一篇是明芃寫的,寫的棲霞山中日升日落,春夏秋冬,最末一句才是這書為了誰而作,橫紋織就梅郎詩,西風吹斷回紋錦。 他這番回來,便是打算了怎么著也要看她一眼的,便是顏家折辱他,他也一一受著,哪知道竟聽見這一番話,這一番真情熱意,恨不得肝腦涂地。 急趕著出了城,連竹滑竿都不及坐,一氣兒從山腳奔到半山腰,問了路摸到山中小院,開門的見是陌生男子,不許他進來,知道主人不在,他便等在院前,心里火燒火燎的急,想著趕緊見她,發力往山間去。 林中處處秋色,他見著村女在山間撿食野蘑,身邊竟還陪著一個和尚,撿一個舉過去,那和尚點了頭,她就把這東西扔到籃子里,隔得四年,早不是舊時身量,可等她一開口,梅季明就叫釘在原地。 “拾得,吃不吃烤蘑菇片,這個可香,拿葉子包了烤,一屋子都是香味,不沾醬也好吃?!彼稚夏碇扇?,回得身來,四目對望,一時寂靜。 梅季明怔忡忡望著她,明芃也松開手上的松茸看向他,她想過會再見,不是夢中見,可也該隔得三五十年,她同明沅說的好話,一半兒真,一半兒假,要見他,送他下山是真,可心平氣和對坐飲茶,總要再有個四五年光景。 可到此刻,明芃便知自家說的是真,回了神,她叫得一聲:“梅表哥?!睂崨]甚可說的,加上一句:“要不要飲松針茶?!?/br> 這話明芃自小到大不曾說過千回,也說過百回了,新鮮的松針落到地上,曬干烘炒,炒失了水,便鎖住了味兒,風雪天里飲上一杯,端得清香,他聽見這一句,那些腦里翻騰了百來回的舊時時光,立時跳到眼前,隔得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好?!?/br> 他只當那些個詞詞曲曲不過是哄人的玩意兒,說得多情深就有多情深,此時卻信了“不由得人眼眶不熱”,垂頭盯著腳面,這才把眼熱給忍回去,見著明芃走過來,身后的拾得竟也跟著,他便把目光放到拾得身上。 離得遠只知道他是和尚,這樣一看竟還是個年輕和尚,他抿了嘴唇,明芃卻不覺得,帶他進了院子,拾得自在磨邊坐著分樹葉,梅季明卻看見這一院子的鄭筆畫。 “我這畫兒,是跟拾得學的?!泵髌M正在沏茶,兩個丫頭都呆住了,她把水添進爐里,正在撮了針葉添進去,那邊拾得似知道在說他,回身過來,沖著明芃憨憨的笑。 梅季明端著竹節杯,一口也飲不下去,他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停在明芃回拾得的那個笑里。 ☆、第358章 梨花湛白 梅氏著急忙慌的預備起了喜事,眉頭一松好似年輕幾歲,心頭一塊懸著的大石落了地,紅燭彩綢香糖果子都預備起來,還叫人拿了才頒的時書挑吉時,年前就擇了幾個出來,送到外頭叫人看過,拿了明芃跟梅季明兩個的生辰八字,看看這日子可對沖,必得挑個大吉大利的出來。 明芃原來的嫁衣怕不能穿了,急召了繡娘重做,展開來到是一件好衣裳。金銀絲繡龍鳳呈祥,可梅氏心底覺得這件衣裳不吉利,怎么還能叫她穿著壓過箱底的嫁衣裳再坐花轎出門子。 趕緊把繡娘雇回家,這樣一件精工細繡的龍鳳嫁衣熟手也得做上半年,干脆請了三四個,一道剪裁下針,按著原來那一件,肩腰不變,只身量長些個,裙底再上兩道襕邊。 明芃都已經二十二了,這個年紀梅氏早就已經生下了明蓁明芃,肚里還有了一個明陶,眼見著女兒耽擱到這時候,恨不得把喜事再辦的風光些,吹打得滿城都知道顏家的女兒出嫁了。 顏家今時不同往日,要請的客人得列單子,可到了梅氏手里卻又拿不準主意了,她喜氣盈盈的往東府去找了紀氏,誰得跟誰坐,誰又不能跟誰一張桌,心里也得有個數。 紀氏捏著那寫了一半名字的單子微微吃驚,一筆好字兒,人名卻寫得七零八散的,把公侯爵并幾家子新貴排開了放,紀氏笑一笑,把這單子按下了:“嫂嫂也太急了些,再怎么也不能挨著年里出門子,等級都等了的,不如緩著些,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br> 梅氏實是歡喜極了,恨不得趕緊把這事兒辦了才好,紀氏這樣一說,她反倒嘆起來:“都說好事多磨,咱們明芃也磨得太苦了些,我這當娘的,怎么不心疼,如今好了,我恨不能叫她風風光光明兒就出嫁?!?/br> 梅氏是絕少出去交際的,一來她同人也交際不到一處,別個說東西家聯姻聯益,她難道還能接一句何處山泉煮何茶?既不精通也不必往外頭去,叫人哧笑她是個泥捏的美人。 二來是顏順章二十來年也還是個翰林,與他一道進了翰林院的,有同窗同科同榜,要么往上高升,要么往外頭外放,只他老老實實一個位子坐了二十年,自從七品升到五品,還是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