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8
了,原來帶著稚氣的臉盤又尖了起來,瓊鼻小口,一雙眼睛盈盈生波,身上穿了胭脂紅的裙裳,勾了一圈兒凌霄花,頭上梳了高髻,眉間點著額妝,看著他走過來道一聲:“華表哥往哪里去?” 紀舜華也不應她,只看著她頭上那套應景的首飾,知道這宴實是為著紀舜英辦的,那些個姐妹打趣她,她也大大方方應下,她往后可不就是舉人娘子了。 明沅見他不答,也不好錯身過去,到底是在顏家,便笑道:“可是她們幾個罰酒,差了華表哥出來摘花兒?” 紀舜華這才應了:“叫我尋一支石蒜花,這會兒哪里還有?!?/br> “必是二jiejie說的,”明沅虛指一指:“石舫那地兒做得一圈勾絲花,別個再想不到,華表哥去那兒摘罷?!?/br> 紀舜華卻不讓過:“煩請六meimei陪我一道,我不識得石蒜?!?/br> 明沅是防著他使壞的,自打了他一回,他便一直都記著仇,好幾回碰見她,都神色古怪,連她身邊的丫頭也都互相看看臉色,明沅微微一笑,隨手指了個丫頭:“你去陪著表少爺摘一枝石舫這的絹花來?!闭f著又沖紀舜華一笑:“我作東道也不好把幾個jiejie們扔在那兒不管?!?/br> 也不管他后面要說什么,干脆往前,就光黃氏做的那些事,她看著紀舜華便平和不起來,知道于他無關,也實在不能假以辭色。 紀舜華早知道她不會答允,看著她行過去,心里一陣陣的苦澀,他原是想問一問,若是他中了舉人,她會不會也這么高興。 明沅到了水閣,里頭已經醉了一個,除了明洛還有哪個,明芃已是趁著醉意畫起畫來,一勾一畫 就是一天水色,紀舜榮原遠了吃酒,這時候也挨過來看,笑道:“這是放翁的詩?!?/br> 明芃畫得一葉小舟,舟上負手立著一人,幾筆用墨便畫了一片山水,這一室的熱鬧,卻叫她越發思念起梅季明來,略一怔忡便扔了筆,自家又去吃酒,已經灌醉了一個明洛,扯著明湘同她行起酒令來。 幾個姐妹俱都吃得半醉,夜里放起煙火來,純馨披了大斗蓬過來,她睡得面頰通紅,總算有了精神,看著明沅便對她一笑,姐妹們也沒人問她去了哪兒,看她頭發重又梳過,知道定是午歇去了,又吃杏仁汁子燉的燕窩,又吃八珍糕,人人仰頭往天上看,偏她伸了手出來,往明沅手里塞了個東西:“才剛竟忘了給你?!?/br> 細長長一只瓶子,蓋子上還是拿玻璃燒出來的花,通身是松綠色的,明沅一接過來就知道是紀舜英的手筆。 純馨沖她隱秘一笑,光張嘴不出聲,說了大哥哥三個字,說完又沖她眨眨眼睛,明沅把這瓶子緊緊攥在手里,攏到袖袋中去。 到送走了客,擰開瓶子,自瓶口浮起茉莉花香,瓶身上還刻是花紋,一看就是西洋貨,等明沅轉過來一看,竟是顏家鋪子里頭賣的,她“撲哧”一聲笑起來,九紅不明所以,還是采菽看明白了,拿袖子掩得口:“表少爺還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br> 九紅這才明白過來,也掩了口笑:“咱們姑娘往后就是舉人娘子了,說不得春日一過,就作了翰林夫人?!?/br> 得中進士,排位靠前的,才能進翰林院,算是天子的近臣,說明沅是翰林夫人,可不就是位列一甲,狀元探花不好說,頭甲卻是能夸口一回的。 明沅倒不在意這個,卻實是心里松一口氣的,紀舜英越有出息,往后她嫁出去,在婆家的日子就能過得越好。 她臉上是笑,卻道:“當翰林夫人有什么了得,我要是作了翰林的jiejie,那才是了得?!闭f得一句玩笑,又盤算起了春闈該給紀舜英送些什么,日子隔得這樣近,只怕他也不會回去書院,黃氏那兒的日子可不好過。 還沒想出個章程來,紀舜英便逃也似的回了東林,連年也沒回來過,到得年末明沅跟紀氏一道對禮單子送年貨去給紀舜英,外頭紛揚揚下得大雪,紀氏才報了個風雞的數目,明沅低頭去看,忽的一室俱靜,丫頭掀了簾子,外頭喪鐘響了起來。 ☆、第259章 暖姜湯 一屋子人屏息凝神數著喪鐘聲響,到最末一聲,久久沒再響起第二下,卷碧原在廊下搓著手數鐘響的,隔得許久沒聲兒了,這才掀了簾子進來道:“皇后娘娘薨了?!?/br> 紀氏手上一頓,先是松得口氣兒,接著又提了起來,擋在太子前頭最后一座屏障也沒了,張皇后自太后過世便一直避居祥瑞宮,連親蠶這樣的事都讓給了元貴妃,便是年節大宴,張皇后也是稱病不出的,圣人身邊只一個元貴妃,也并不曾聽說過皇后有恙,怎么忽的人就沒了。 她心里疑惑,嘴上卻吩咐了起來:“趕緊把這些紅的艷的都給撤了,年里的戲酒俱都停了,把節禮里頭的葷腥酒rou都給去了?!?/br> 不說死了皇后,便是死了皇帝,該走的禮也得走,只不過上下都安份些罷了,這些事紀氏早就辦熟了,一條條吩咐下去,底下人便忙亂起來,若是夏日里倒還好,用的多是青色綠色藍色,可這在年節里頭,各房用的都是紅金,一處處都得換了。 自上往下,連燈籠上都貼了白紙,連屋門外頭掛的紅布簾子都換了下來,柳芽兒一時興起給煤塊做的紅棉罩子也都得換下來重做一個。 這個年快又是過不好了,顏連章在不在京里,紀氏卻還是五品命婦,得往西華門思善門去哭靈,這時節可不好挨,哭太后靈那一回,京里就跟著走了好幾位老夫人,天家辦完了喪事,底下這些人家也跟著辦了喪。 紀老太太的喪事也是在年節里頭,素服麻裙倒是齊的,卷碧又把整套的銀首飾找了出來,紀氏擺了手:“用不著這個,金珠銀翠俱都不能帶,卻不是咱們自個兒家里守孝,給我把那衣裳的尺寸放一放,里頭多穿一件素的,也不知過幾日下不下雪?!?/br> 下人們進進出出自門簾換到褥子帳幔,柳芽兒還給一團雪也換了個青綠色的褥子墊進貓窩里頭,一團雪卻發起脾氣來,寧肯睡在地毯上,也不喜歡這個新窩。 “隨它去罷,總歸地毯鋪著也凍不著它,竟還知道挑顏色了,你看煤塊多乖?”明沅話音一落,煤塊就在籠子里撲騰翅膀,它也知道是在說它的好話,把胸一挺,尾巴毛都低了,嘴兒一動一動的叫著明沅的名字。 明沅屋里頭的地毯都叫換了蓮青色的,冬日里看著凍人骨頭,原來的金紅色一瞧就是滿室的暖意,如今這個燒了炭也不覺得熱。 “柳芽兒去看看灃哥兒那換下來沒有,他年節里要穿的衣裳還沒預備,先把身上的荷包三事去了?!弊月犚妴蕡笫?,軍民都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