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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莊上竟沒人送上來?!?/br> 這魚叫桃花魚,也只桃花開的這十幾日里有,莊上人自己撈了當rou菜吃的,尋思著送上去還不夠塞牙縫的,便自來無人送,如今紀氏吃著好,下邊人曉得能換錢,哪里會不殷勤。 因著這魚吃桃花瓣,白里頭又帶些淡紅色,同溪水里撈出來的小蝦子一道上桌,一個是炸的,一個是拿油爆過,指甲大小的蝦米,用油一爆連皮也好一道吃,灃哥兒嚼得有味,只這東西嚼起來不雅,當著紀氏只沾一沾筷子。 明洛且喜又見著一樣當酒的菜,只桌上沒得酒,想好了等回去夜里就要一壇子來,就拿這個下酒,一面抿唇兒一面沖明沅瞬瞬眼睛。 官哥兒一個吃了一碟子小炸魚,這魚的骨頭細,炸成透酥,嚼兩口就咽下去,又沒魚刺兒,很適合小娃兒食用,紀氏見著兒子喜歡,側頭笑晏晏道:“明兒就到外頭去了,你們姐妹想著怎么樂了沒有?!?/br> 無非是蕩千秋放風箏,這會兒蕩秋千,不是坐著,而是立著,兩條腿分立著踩住踏腳,后頭有人拖,蕩起來衣裙飄飄,落下去時裙兒卻貼著腿,閨閣中才可玩耍,再不能當著人玩,這條不行,便只有放風箏了。 明潼一笑:“往常聽澄哥兒說騎馬如何有趣,我想著莊上也養得馬匹的,倒想試一試?!彼徽f話,余下幾個都頓住了,只官哥兒灃哥兒兩個還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小蝦。 紀氏聽見只略皺一皺眉頭:“你想玩那個,倒也不是不成的,該早些說才好,也沒個善騎的在邊上瞧著?!奔o氏倒不奇怪,小娘子習騎術,雖如今愈發少了,可原來卻成風氣,紀老太太那會兒,宗女中騎馬也是尋常,過得這幾十年,倒漸漸消退,女兒家只識刺繡了。 “莊頭上既養著,自然有人騎,挑一匹矮些人便是?!睍r人好武的已不多,好騎射的卻不少,金陵城郊的莊子上也都蓄養著馬匹,圣人是愛此道的,下官哪有不從,因著以武立國,圣祖皇帝那會兒,有一大長公主最愛此道,她的騎射功夫了得,能挽弓射箭的,這位大長公主便是嫁給了圣祖皇帝時的文定侯。 其時崇尚武道,傳了幾代漸漸湮滅,可那些個公侯伯家里,總也教導子孫不忘乃祖之風,蓄得馬匹,不到窮的當褲子,再不會賣馬。 明潼原是會騎馬的,她的騎術在女流中也能數得上了,這個還是太子教她的,自個兒小跑上幾圈并不吃力。 紀氏難得見著女兒貪玩,自然依她,還愁起來:“縱有人有馬,卻無騎裝?!毕氲脮狐c頭:“你穿那闊裙,里頭襯了馬毛的長箍子的,把裙撐起來,倒也成的?!?/br> 南邊已經時興起了帶著裙撐的裙子了,顏連章回來時給紀氏也置辦了幾件,穗州的繡活一向顏色艷麗花樣大團,紀氏覺著太艷,一向不曾穿過,俱給了明潼。 明潼原就是這么打算的,上邊是黑底元緞的繡花短衣,下邊是桃花紅色的撐裙,闊面馬面裙,裙褶處用紙片金挑線,立住不覺得,舉動由恍若流光,頭發高高盤起來,旁的首飾俱不用,只插一只盤金絲嵌紅寶的大金蝶釵兒,騎在馬上可不引人注目。 明沅一聽就明白明潼是安心要艷壓姐妹們的,她自來不曾辦過這樣的事兒,家常的花宴,她也并不十分打扮,只穿些靛藍雪青,她人壓得艷色,大紅真紅茜紅銀紅穿在她身上件件出挑,這會兒忽的穿起紅來了,便是打得主意,定然是有因由的。 頭一個懊惱的就是明洛,她知道要避了鋒芒的,可她先想著穿桃紅的,這會兒也沒了法子,撤了桌兒回屋,連酒都吃不下了,把裙子還給明沅:“也穿不著了?!?/br> 明沅就笑:“她穿的是裙兒,你這件是上裳,有什么要緊的?!币娭髀邂筲蟛粯?,伸手推她:“要么,你把這件拿走,我穿黃的就是了?!闭f的是明沅原來挑的那件,湖藍色的,下面是妃紅色的裙兒。 明洛一聽微嘟了嘴兒:“那怎么成,原是你先挑的?!痹倏疵縻湫χ粍t聲,又去搖她的胳膊: “真個?你待我真好,我把我那朵粉葉片的花兒給你戴,同你那身黃衫兒,正相宜的?!?/br> 做衣裳的時候,單只明沅裁了鵝黃的料子,這顏色太輕太靈動,不是皮子雪白根本襯不起來。明潼嫌棄這個太輕挑,明湘是怕這料子經不得水,明洛卻是顯不出來,由著明沅做了,下邊是件淡雪青色的裙子,腰間柳芽綠的腰封,穿在身上嫩生生似含苞的花骨朵。 兩個換了裙子,再換得首飾,夜里回屋歇時,見著明湘還坐在床前熬針線,奇了一聲:“多早晚了還做這些個,這是甚?” 說著趿了鞋子去看,明湘一掩,她卻手快抽了過來,拎了帶子更是詫異了:“怎么做起這個來了?”卻是一件夏天用的腰封,這會兒離得還早,絹上頭細密密扎了小花,上邊一串下面一串,當中串了絲絳。 明湘捎手把東西放到繡籮里:“不過無事才做著玩的,睡罷?!彼f得這一句,明洛恍然:“竟叫你做起這些來了!”她氣的不行,直起身子就跺腳:“你就由著,由著她這么折騰你!起來,咱們告訴太太去!” 府里頭做衣裳是有定例的,若要再多加幾身,便跟明洛似的翻新花樣兒,便得給針線上人銀錢,這才能挑剔花樣兒,便同廚房一般,定例的菜日日都有,想再吃得好些,卻得自個兒花錢了。 絹紗布匹也一樣發下來,安姨娘一向是存著換錢,間或扯上一身給女兒做衣裳,舍不得那工錢,可不就得自個兒做了。 明洛再不曾沾手過這些,鞋子小衣便罷了,這樣的大件,府里養著繡娘,作甚不用,一年到頭上房里的帳幔枕套都不知道要繡多少,手熟的很,閉著眼兒也能扎花,更何況是衣裳呢。 明湘吃這一句,臉上有些掛不?。骸袄C房里的不知我的心意,還不如我自個做了,不過這些個小事,怎么就得鬧到太太跟前去,是怕我們院里麻煩事兒還不夠多?”說得這句便往床上去,歪倒了蓋上被子,面朝墻里,咬住被角兒不出聲。 明洛臉上通紅,自家也覺得尷尬,那句要告訴太太去,便出不了口了,看著明湘這模樣肚里千百句話出不來,叫氣的噎住了,跺腳回去躺到床上,她原來再不知道安姨娘竟到了這份上,可她攢錢是干什么用? 明沅拍哄著灃哥兒,小家伙下午玩得盡興,一上床還蹬腿揮手的比劃,明沅拿手蓋住他的眼睛,沒一會兒就呼哧呼哧睡了,她想著家里幾回宴請,怕是明潼已經要定下人家了。 明沅慶幸自個兒最小,前面有幾個jiejie,紀氏一時還cao心不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