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0
玫瑰色,往手上搽熱了抹在頭發上,把斷發塞進荷包,這才解了外裳往被子里頭鉆,叫明芃一把抱住了。 她睜開眼仁,一點燭光映在眼里滿滿似釀了蜜:“表哥說,那燈是給我的?!彼龥]得著想要的,梅季明給她打了包票,明兒就上街去尋個一樣的來:“那一個才幾尺,我給你弄個一丈的來!” 她想著就面紅發笑,說了好幾回,明蓁才想起那座梅花燈來,她還記著呢,啞然失笑,摸摸meimei的臉:“是你的,快睡罷?!?/br> 明芃卻吱吱咕咕說個不住,拿手攏住嘴,往明蓁耳邊一附,一團團的熱氣直往明蓁耳朵眼里鉆,她輕笑一聲,才歪了頭,就聽見meimei說:“姐夫待你好,表哥也待我好?!?/br> 明蓁一怔,原來心里藏的那些話,更說不出來了,她原是想到娘面前提兩句,若梅家真有這意思,就該在小輩面前挑開來說,問明白了再作定奪,可看meimei這個模樣,分明就已經喜歡了他,可那一個且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思呢。 明芃醉中口渴,晃了手要水喝,明蓁扶她起來喝得兩口溫茶,她卻又想吐了,喉嚨口嘔嘔作響,朱衣趕緊拿盆接了,果然吐了出來,又是漱口又是換被子,折騰到半夜方才躺下。 明蓁看看meimei的臉,樣子是長開了,可她心里又懂什么叫喜歡?明蓁自家也只懂了半個情字,咬咬唇兒,秀眉一擰,便是她,也不敢說,成王這樣待她,便是喜歡她了。 今兒天晴,外頭一層落雪未化,微微掀一點簾子,就能看見外頭地上泛著白瑩瑩的光,明蓁望著梅花窗格出神,把那個字在心里描上一回,手伸到枕頭邊,摸了個嵌寶秋葉簪出來。 這是成王壓在那箱子笄禮里的,一對兒赤金打的秋葉形發簪,滿當當嵌得十七八顆各色寶石,端的華貴奪目,明蓁單把這對發簪拿出來卻不因為它貴氣,而是為著,這對發簪后面,一只刻了她的字“宜蕡”一個刻了成王的名字“守恪”。 心里默念一次他的名字,轉頭又去看看meimei,伸手撫她的額頭,明蓁自己的姻緣是叫一支朱砂筆給圈定的,輪到meimei了,簽文卻再不是好意頭,那許多詩句俱想不著,梅季明竟寫了那一句,明蓁想著那張叫她揉掉的紅簽,明芃這個性子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 正出神,聽見“嘻”一聲,低頭一看,這個丫頭夢里還在笑,明蓁哪里忍心打破她的美夢,想一想,這紅簽不過胡亂寫的,哪里就作得準了。 嫁回母親的娘家去,確也算一樁好親事了,總歸是親戚,不說外祖父外祖母兩個對母親的疼愛,單說幾個舅舅就沒有一個不記掛小妹的,就是大舅姆許氏對明芃也像是對親女兒了,這個表弟現在不開竅,過得兩年總該好了。 第二日梅季明果然尋了一丈高的梅樹燈來,就擺在明芃的屋子里,兩個孩子越是鬧騰,許氏同梅氏兩個越是心慰,許氏摸摸梅氏的手:“小姑子這回可放心?我便說了,兩個孩子天長日久的處著,哪里會沒有情分?!?/br> 兩個對半兒分了一塊雙魚佩,闔上就是一整個圓,分開來便是一條張口魚,一人一枚當作認記,許氏道:“等再過些日子,把帖子也換過罷,我那個兒子是個順毛性子,萬不能擰著來,總歸這樁親事已經定下,小姑子放寬心?!?/br> 她是怕兒子犯起驢脾氣來,拉著不走打著倒退,萬一把喜事弄差了,還不如等他大些,總歸一處長大,小兒女處的多了,自然彼此眼里只一個了。 ☆、第76章 水晶鵝 程姨娘在清音閣里出不來,蘇姨娘卻叫紀氏解了禁,過年吃年飯也把她請了過來,跟張姨娘安姨娘兩個坐在下首的小桌,紀氏帶著一串子女坐在云紋石大桌上。 正房院子里架起火盆,淋上油燃起碳來算是燎庭,顏府大門口早就換過桃符,還是顏明陶換的,到了東府里,在自家也辦小宴,懸起葦索,換過桃符。 這事兒一向是澄哥兒做的,到了今年便是紀氏抱著官哥兒,澄哥兒把舊的摘下來,官哥兒把新的換上去,他還不懂得掛這個要作甚,拿指甲去摳桃符刻的神荼郁壘,官哥兒正出牙,伸手就要把桃符送到嘴里咬,叫澄哥兒一把截住了,塞了一塊棗餅過去。 幾個孩子俱是一樣服色,披了雙紅羽紗面的大氅,里頭穿著織金裙子,廚房那兒一抬抬食盒遞過來,紀氏特意讓廚房給每人個預備愛吃的菜。 蘇姨娘坐在張姨娘下首,她因著有孕便不吃酒,連著醉雞熗蝦也不敢碰,安姨娘同她兩個彼此一句話都不搭,張姨娘兩邊飛個眼,抿了嘴巴,先同安姨娘碰杯吃了一盅兒屠蘇酒,又給蘇姨娘挾了筷子水晶鴨rou片,才落到她碗里,又把筷子伸回來:“倒忘了,鴨子性寒,你如今可不能受用?!?/br> 她是有意,蘇姨娘垂了頭不則聲,還是小蓮蓬接了口:“多謝姨娘為我們姨娘想著,我們姨娘就愛這一口呢,平日里倒勸不住?!?/br> 坐在大桌上明洛瞧見了,氣的直咬牙,對著明沅歉意一笑,把自個面前紅脂滿殼的醉蟹盛在小碟子上頭推給她:“六meimei嘗嘗這個,上回你便沒吃著?!?/br> 明沅拿小銀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因下去再飲椒葉酒,澄哥兒往那桌上一掃,他的姨娘也該坐在那兒的,心里一恍神,明潼轉頭問他功課,他便沒立時就答,紀氏睨了女兒一眼:“年節還不叫他歇,已是天天到亥時了,他又不是鐵打的,吃年飯,再不許說這些個?!?/br> 明洛給明沅賠小心,張姨娘瞧在眼里,半側了身子只同安姨娘說話,兩個都不搭理蘇姨娘,只彼此說的火熱,紀氏眼睛一掃,碰碰碟子,把她跟前一碗魚rou賞給了蘇姨娘。 蘇姨娘受得這番磨搓,早把性子磨平了,受這句刺也不反口,她關在院里無事可做,自個兒腌些醬菜,閑下來就拈針動線,不獨給灃哥兒明沅兩個作衣裳,也給紀氏做了身黑底素面繡挑金桃花的元緞襖裙。 趁著年里奉了上去,小蓮蓬捧了裙子說了一籮好話,凝紅捧過來擺到案上,紀氏伸手一翻,見著用的是揖線針繡的桃花紋樣,笑一笑道:“她還懷著身子,哪作得這活計,你們竟也不看著?!?/br> “原就是姨娘給太太的孝敬,咱們怎么也勸不住,姨娘原說要繡個滿幅桃花的呢?!边@卻是元緞上頭繡出來的,元緞便是黑底子的素緞,織的流水一般,用這個做衣裳裙子,最見繡花功夫,這一條裙子,底下一圈兒纏枝桃花,每幅還有連枝紋樣的團紋,倒似落英,光是一朵桃花瓣就有淺紅深紅金絲銀絲五六種顏色,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大功夫了。 紀氏的年紀再穿粉桃花并不相宜,可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