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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只青玉羊拿了來,賞給這丫頭作耍?!?/br> 老太太記錯了,卻沒人挑她,明沅還趕緊站起來謝了賞,把老太太賞的那只玉羊雙手接過來裝到荷包袋里,帶回去就擺到了幾案上。 眼兒一瞬,立春就過了,安閑的日子過得一日便少一日,算算日子,顏連章就要回來述職了。 ☆、第53章 糖漬櫻桃 顏連章到家的頭一等大事,就是帶著灃哥兒行全禮,他人不在金陵,這些原該免了去,可這是盼了快十年的嫡子,顏連章接著信的時候,喜的在書房里搓了手來回打轉,知道紀氏在六榕寺里救過簽,真個往六榕寺去給菩薩捐了金身。 不光給菩薩貼了金,還給寺里捐了百斤香酥油,蓮燈僧衣僧鞋還有素點心更不消說,這些事兒原是交給張姨娘辦的,她雖不敢怠慢,卻不曾辦過這樣的大事,略有些差錯,顏連章立時申斥了她,冷了三兩個月沒往后宅踏。 原來澄哥兒灃哥兒時候不曾行全了禮節,此時俱都列了出來,他在船上就想著這事兒,下了船也顧不得后頭的女眷,全扔給高平高安,還沒往伯父那頭請安,一路快步進來,就為了先看兒子一眼。 灝哥兒已經半歲大了,骨頭雖還軟著,翻身卻很順當,紀氏屋子里一天碳火不斷,燒得一室春暖,花圃子里頭的綠枝才發出細芽芽來,紀氏屋子里的惠蘭花,連著一個冬日都開著花。 灝哥兒在屋里頭就穿著秋天衣裳,抬頭翻身俱都會了,被人扶著就能穩穩坐起來,日日都用一碗牛乳蛋,吃得白胖胖的,見著人就會張嘴咿呀。 這樣的兒子抱出來,顏連章怎么不愛,上手就要抱他,叫紀氏一把攔了:“換了衣裳洗漱過再來?!?/br> 灝哥兒正坐著去抓褥子上鋪開的紅布老虎,聽見簾子響動抬頭去看,細脖子上面頂著大腦袋,穿一身百子嬰戲的大紅衣裳,見著顏連章,并不識得他,卻沖他咧了沒牙的嘴笑的眼睛都瞇縫起來。 顏連章恨不得一步三回頭,草草把衣裳換過,拿熱巾子捂暖了手臉,一把把兒子抱起來,灝哥兒先是瞪大了眼睛,見著自個兒忽的高了起來,呀呀兩聲,只當是玩,咯咯咯的笑開來。 一串孩子接著了信俱都從各自院落里趕過來給顏連章請安,明潼跟澄哥兒離得最近,來的也最快,進來才要行禮,就看見灝哥兒正張了手,兩條腿不住的蹬著,笑的嘴角流口水,紀氏跟在身邊,生怕他把兒子摔著了。 澄哥兒牽了明潼的手,羨慕的看著灝哥兒笑,明潼眼睛落在灝哥兒身上還在笑,到看見父親,便又把那笑收了去,領著澄哥兒往前問安。 她們倆磕過了頭,明沅跟明湘才趕了來,安姨娘抱了灃哥兒跟在后頭,顏連章抱了灝哥兒便沒放下來,站著受了禮,幾個孩子看一圈,還又落回到明潼身上:“大囡真個大了,身量高了這許多?!?/br> “可不是,舊年斗蓬都到不了腳跟了?!奔o氏滿眼瞧不進別個,先看女兒,再看兒子,等看到澄哥兒,招手把他拉過來:“澄哥兒也大了,曹先生說開了年就得養起馬駒來,自性子溫順的先練起來?!?/br> 君子六藝,騎射也是一樣,今上素喜圍獵,每到秋日就要去圍場上跑一回,金陵城邊的丘陵山地多的是貴人的莊子,去不得遠處時,便到那地方去,由著莊頭上人把活物放出來,讓他獵個盡興,一票人哄著皇帝玩。 顏連章先是沖兒子點頭,又去看紀氏,把要行全禮的事兒安排下去,明沅明湘磕了頭,安姨娘抱著灃哥兒也跟著請過安,顏連章看過灃哥兒,心里有一瞬記起了睞姨娘,轉頭看看明沅:“六丫頭都這樣高了?!?/br> 他在女兒里頭只看中明潼一個,說出來的話也沒甚個分別,明湘更是沒能得著問話,兩個姑娘說了一回“請父親安”,便再沒話好說。 張姨娘跟明洛兩個卻不曾過來,顏連章這時候才想起來:“五丫頭病了?!敝贿@一句便不再說,點了澄哥兒說夜里要查他的功課,澄哥兒想著這會兒念到,也不知要抽哪一段,急急回去溫習。 明潼跟他一道,臨出門回頭一看,父親母親正相坐對望,好一番的柔情蜜意。她斂斂神,邁出門坎,澄哥兒直往廊道上躥,明潼喊了他一聲:“慢著些,爹才跟家來,總要吃了夜飯才考你的?!?/br> 心思在張姨娘程姨娘兩個身上打了個轉,見母親騰不出空來,送了澄哥兒回去便把前頭管事的叫了過來,知道后頭兩轎子不曾進門,分派了前院管事高平家的:“清心居士回來竟也不送個信,好再尋個痷堂安置了她,如今只往清音閣去,帶的兩個丫頭自來不曾進過府的,帶下去學了規矩再說,樂姑姑那兒已是備了人了?!?/br> 高平家的腆著臉笑,一疊聲兒的應了,心里卻咋舌頭,都說三姑娘厲害,如今一見方知道手段,進得門還摸不著北呢,連身邊跟著的人都擼了去,那院子偏遠的很,進去了還怎么出來。 想著前段樂姑姑調理小丫頭子,沒成想是為著這個,躬了身退出去,立時就吩咐了,姨娘們的轎子不能進正門,就從角門進來,程姨娘身上還穿著素衣裳,高平家的見她人消瘦了一圈兒,臉上還客套:“都是咱們想的不周,叫居士踩了俗地,太太已是安排好了,跟著我去便是?!?/br> 一左一右兩個婆子架了她,她遠遠瞧見個眼熟的丫頭,才要叫起來,就叫那婆子暗掐了一把,一路半是拖半是架的到了清音閣,才進了院落,里頭已是有丫頭婆婆子等著了,兩扇門一關,往門前一坐:“居士歇一歇,里頭水飯都預備得了?!?/br> 程姨娘在莊頭上忍了兩年,好容易紀氏回了金陵,眼看著有望回來,竟又碰上張姨娘,早先爭寵時斗的烏眼雞似的,到她占著宅子,哪里還有放自家過門的道理。 程姨娘使盡了招數不曾回來,好容易莊頭上送貨進府,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回金陵的時候,把這些年積攢的東西俱都掏空出去,換那個小莊頭問一句話。 本來姨娘的事就輪不著姨娘來管,可別個也犯不著為著她問到老爺跟前兒去,在莊頭上原來日子就艱難,總算還有十來兩銀子,索性全給了,還放出話去若再不往上報,等船開那日她就尋死,那莊頭的渾家也怕她真個狗急跳墻,捂不住了才往上報。 她又不曾真的出家,還帶著發呢,顏連章聽說了便許她跟著回來,安排船只卻還是張姨娘能吩咐兩句,安姑姑由著她們斗,曉得船上這些時候難打發,若真個粘到一處回去還不得給紀氏發作了,正苦思辦法,顏連章自個兒開了口,單獨一條快船,急著回去看兒子。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