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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她,怨不起來,因為自己先有負于她,讓她出出氣,為大鄴江山盡最后一份力,將來她就不會懷抱遺憾。 他向她伸出了手,“婉婉,不管這天下花落誰家,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不會變。你瞧瞧這殘破的社稷,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你是那么善性的人,怎么不為天下蒼生著想呢?” 她笑起來,他竟還指望她和他同流合污,謀取她娘家的天下。這人非但可恨,原來更是可殺! ☆、第81章 暗消肌雪 她屹然站著,美得凜冽,“你怎么好意思腆著臉和我說天下蒼生?王朝更替,苦的是誰?你若真有心,應當良言勸諫,匡扶天下??赡阕隽耸裁??趁著奴兒干戰亂,朝廷調兵平叛之時謀朝篡位,這么做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區別?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了你南苑王府世代賢德的美名?!闭f罷輕蔑地哂笑,“或者說,歷任南苑王的功績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你們韜光養晦,為的就是今天吧?真真處心積慮,那些言官口才再了得,怎及你重兵在握?你要在內亂之時擊潰慕容氏,和那些北虜一起瓜分天下嗎?” 他知道,現在怎么解釋都沒用了。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她豈是一個甘愿躲避在男人羽翼下茍且偷安的小婦人!她有她的氣節和堅守,最終如何,他想總有回旋的余地。只是目下她正氣惱,他也由得她發泄,即便打他幾下,他也認了。 她退后一步,他上前一步,“江山更替是必然,大鄴兩百六十年,已經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即便沒有我,也有各方諸侯揭竿而起,這種事是避免不了的。你從小長在紫禁城里,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你不知道人間疾苦。遠的不說,就說上回你跟我去懷寧,看見那些孩子的驚恐了嗎?看見年邁的老人蜷縮在路邊饑腸轆轆了嗎?皇上端坐蒲團視而不見,我以為你比他有血有rou,更能對百姓的苦難感同身受,誰知竟錯了。這樣滿目瘡痍的國家,要一直維持下去,讓更多的人走進水深火熱里嗎?你恨我謀反,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這江山落進別人手里,你我將來如何收場?與其任人宰割,不如先發制人。我說過要保你一世無憂,如果不能號令天下,我怕我力不從心,會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凌?!?/br> 他說了這么一大通,最后不過證明他造反是為了保護她。難道愛她就必須毀了大鄴社稷嗎?真難為他,想出這么可笑的說辭來。 她慘然望著他,“我寧愿站著死,也不愿意跪著接受你的寵幸。你這么做不是愛我,是在割我的心肝。你讓我永生永世抬不起頭來,我怎么嫁了你這么一個亂臣賊子!” 她說到最后,簡直痛心疾首。他沒見過她這個模樣,像風里的燭火,杳杳欲滅。他想當年她在承光殿里舌戰群儒的時候,大概也像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公主,經受了那么多,他也心疼??墒侨缃竦膴^力一擊,是為了保證以后再也不讓她經受同樣的痛苦。壯年時長痛不如短痛,遠遠勝過晚年惶惶不可終日。因為現在有這份力量支撐變故,再遲一些,難道要為兒孫擔驚受怕,日復一日的準備迎接削藩治罪嗎? 他沒法為自己找更多的借口,沒錯,反了就是反了,踏出這步,沒有回頭的余地,他只有勸她放棄執念。 “想想我們的孩子,婉婉。他已經五個月大了,要不是皇上硬把你扣留在京城,他不會夭折,難道你不想為孩子報仇嗎?” 她慢慢點頭,“你說得很對,孩子沒了,我應當找個人來憎恨。我的確對皇上深惡痛絕,要不是他,我不必同內閣理論,也不必為此傷情小產??墒鞘碌饺缃?,我才發現我恨錯了人,如果你沒有心懷不軌,寶寶怎么會死?如今你謀反不是為孩子報仇,是為滿足一己私欲。既然如此,不若大方承認,何必把自己妝點得冠冕堂皇?!?/br> 她已經油鹽不進了,他說什么都是枉然。他也做好了準備,任她如何責怪,他都要盡力忍耐。這個時候怎么和她理論?他只有俯首嘆息:“所以在你看來,只要大鄴江山還在,朝廷不管怎么欺壓南苑,我都不該反抗?!?/br> 她眼神冷冷的,寒聲道:“君是君,臣是臣。你不能忠君,那便是逆臣。不要說朝廷欺壓,放眼天下,南苑仍舊是大鄴最富饒的藩地。金陵帝王州,當初太/祖將這里賞賜給你們祁人,也算待你們不薄。后世君王,削藩的念頭興起多少次了,最終沒有動你宇文家分毫。倘或手段更決絕一些,南苑王府早就不存在了,還輪得著你揮師北上嗎?” 他無言地看著她,她一副和他不共戴天的架勢,他只覺得悵然。說實話,女人在戰爭中永遠是弱者,他要是心狠一些,何必在意她的想法??墒撬荒?,這是發妻,是最心愛的女人。面對霸業輪替她固然渺小,但在他心里卻是至關重要的人。當初阿瑪曾經評斷過他,有足智,但不夠狠辣,無情無愛可以大殺八方,一旦動了感情,常常毀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不是個好的戰將。 可是真正做到無情無愛,和禽獸有什么區別?人總有軟肋,他的軟肋就是她。硬要換個說法,可以理解成他的野心夠大,這世上最好的東西他都想要,江山也罷,她也罷,既然到了身邊,就絕不能放手。 他臉上帶著愧怍,“我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你?,F如今局勢已然難以控制,你就看開些吧,不要因此傷了身體?!?/br> 婉婉自然是希望還有轉圜的,她放軟了聲口乞求他,“還沒有交戰,你命瀾舟即刻停下,我來向皇上解釋,就說是我弄錯了,一切都是誤會?!?/br> 他笑她天真,“來不及了,平叛的戍軍已經直赴奴兒干,其后有三十萬兵馬,怎么讓朝廷相信這是個誤會?戰爭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我不能為了一人的好惡,讓祁人遭受滅族之災。婉婉,漢人和鮮卑人是你的子民,祁人就不是嗎?現在放棄,朝廷只會血洗南苑?!彼f著,轉頭看外面的日光,喃喃道,“午時的第一輪攻城已經開始了……” 婉婉如遭電擊,開始了,木已成舟了……她搖搖晃晃退后,“三十萬大軍……大鄴有雄兵兩百萬,你不知道嗎?” 然而能用者不及百萬,加上虎符在手,這一百萬里恐怕還得再剔除三十萬。如此一來勢均力敵,那些路遠迢迢的根本趕不及支援。歷來的兵家大戰,不可開交的只有核心腹地,比方調撥玉門關外的戍邊大軍,那是絕無可能的。 都說開了,他心頭巨石也放下了,只是她令他感覺棘手。他哀聲說:“婉婉,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如果大捷,江山仍舊是你的。如果敗北,我一人赴死,你可以歸附朝廷,無論如何于你沒有什么損害?!?/br> 她氣得渾身顫抖,這是什么鬼話!她發現自己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