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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鑾儀、肖鐸留下的番子、還有北京跟來的錦衣衛,你算算,每月這上頭要支應出去多少?南京是咱們的藩地,這地界上的人早就養熟了,要護衛兩府安全,何必饒那么大的圈子。依我看,閑職上的人都散出去吧,或是回京,或是從軍抗擊北虜,好歹也掙個功勛。留在這里吃呆糧,白耽擱年歲罷了,你說呢?” 婉婉也想到這宗了,養活那么些人,花銷實在太大。便點頭道好,“這事我讓余承奉去辦,俱了名冊遞上來我瞧,能遣散的都遣散吧?!?/br> 他卻說用不著余棲遐插手,“我瞧廠衛個個滿腔熱血,我這兒正組一個衛,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仡^我親自去問,讓他們到軍中效命,戰事平息后向朝廷邀功,也好給他們謀個前程?!?/br> 婉婉當然覺得再好不過,他見她首肯,開始著手處置那些人。當真放進軍中么?絕無可能!星夜引至城外斬草除根,因為他的計劃出不得半點差池。 只是算得再周詳,算漏了金石。他手底下那八員錦衣衛和他一樣,不管如何利誘都不肯離開長公主府半步。 金石的回答鏗鏘有力:“臣等受命保護長公主,殿下在,則臣等在,不敢有違圣意?!?/br> 婉婉無可奈何,人都去盡了,留下這八個也沒什么。問良時的意思,他不好做得太絕,只得暫時按捺,慢慢再作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打賞,鞠躬~ 小六愛十七扔了1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6-05-07 08:47:41 ☆、第78章 寂寞孤城 余棲遐曾經問她,“殿下相信王爺嗎?” 婉婉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她一直對他有疑慮,但事實證明,每次都是她小人之心。曾經她被圈禁在北京,那么失落失望,是他給她希望,把她救出深淵。她設想過,如果王鼎謀反時他背棄了朝廷,背棄了她,最后自己會怎么樣?也許只有靜靜等待結果,或者城破,或者他被誅殺……她必須面對兩難的結局,可最終他沒有。 她的處境決定了她的頭腦,其實有時候并不是她想不到,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作為旁觀者,看著大勢已去,江山在誰之手兩可。余棲遐很想提醒她,王鼎案中他使了反間計,臨陣放棄,也許只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王鼎一死,東南以南再無藩王,大批的人馬落進他手里,他的油水比朝廷更足。事有兩面,她看見的是善,但作為肖掌印留下保護她的智囊,他看見的卻是險惡。如今府上扈從一掃而空,更讓他篤信了這點。廠衛的俸祿其實有限,金石那樣的錦衣衛千戶,正五品的官,月俸不過十六石。底下的校尉、力士,那就更低了。通常王府的一頓飯,能夠抵他們一年的俸祿。養不起人口?何至于此! 扈從離府,他沒能插手,同時也開始斟酌,究竟怎么樣,才是對長公主最好的。 她經受的磨難已經夠多了,一位公主,從小被帝王捧在手心里,出降后的命運這么坎坷,是他始料未及。南苑王有句話說得很對,造反的邊軍,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誰,他現在的心情也是如此。如果沉默對她更有益,那他就選擇沉默。一個王朝壽終正寢的時候到了,憑她一己之力挽回不了什么。他寧愿她好好的,不要再虛耗生命,天翻地覆時坦然接受,如此對她最有益。雖然要接受很難。 他找到金石,和他說了想法,“這只是我的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愿是我多慮了。如今府里只剩你們八位,平常大家一同把酒言歡,從今天起,打起精神來,一同護衛長公主殿下安全。外面的事,只要長公主不下令,我們概不過問。但在公主府內,有人敢對殿下不敬,抽出你們的繡春刀,將他殺剮殆盡,斷不要手軟?!?/br> 余棲遐的眼中泛著冷光,一向謙卑順從的內承奉,這個時候像一曲戰歌一樣悲壯。 “請余大人放心?!苯鹗瘍墒窒蛏细吖?,“臣誓死,護長公主殿下周全?!?/br> 暗涌層疊如浪,二門外懷著必死的決心,二門內依舊一片錦繡氣象。 過完了年,天氣一點一點暖和起來了,小孩子貪睡,但醒的時間相對長了一點兒。婉婉就像養花,一天天看著它發芽抽條兒,終于把東籬養成了年畫上抱魚的胖娃娃。 云晚來看孩子,攏在懷里訝然:“才落地那陣兒病貓似的,竟讓太太照顧得這么好!”她對婉婉千恩萬謝,“額涅,叫我怎么感激您呢,您這么疼愛我們哥兒……” 婉婉笑道:“我得對得起你的囑托,把你兒子養瘦了,沒法兒向你交代?!?/br> 塔喇氏欠著身子奉承:“我們少福晉在王府念著孩子,我常和她說的,殿下能不愛自己的親孫子么。今兒見了,可算放心了吧?” 云晚靦腆一笑,“我也不是信不及額涅,就是牽腸掛肚,不在我眼前了,我想得慌?!?/br> “老太太也想小阿哥呢,這兩天犯了腿疾,原本是要跟咱們一塊兒來的?!彼嫌值?,“倘或殿下應允,把哥兒帶回去,讓老太太看看孩子。晚間再送回來,阿哥離了太太,怕睡不好覺?!?/br> 聽說要抱走孩子,婉婉心里有些難過,但又不好說什么,只道:“孩子夜里走不好,沒的受了克撞。太陽在天上就送回來吧,替我給太妃陪個不是,今兒我要祭奠皇考貴妃,就不過府請安了。請老太太保重身子骨,腿疾不是小毛病,好歹讓醫官仔細診治?!?/br> 塔喇氏屈膝應了個是,和少奶奶兩個歡歡喜喜抱著阿哥出去了。 府里的小道九曲十八彎,因為以前是皇帝駐蹕的行轅,一步一個景兒。春日里風光正好,經過月洞門時,遠遠看見一處回廊底下掛著一只鸚鵡,鎏金的鳥架子襯著那瀟瀟的芭蕉,如同畫里的景致。 她轉頭問領路的婢女:“那個院子清幽得緊,兩位爺來時就住那里吧?” 婢女說不是,“那是王爺的書房,等閑不讓人進去的?!币活^說,一頭把她們引進了轎廳。 東籬不在,婉婉無聊得緊,等祭拜完了爹娘,倚在窗下繡花。以前給良時做的荷包香囊,翻出來看看,好像都過時了,越性兒重做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描了花樣子,一針一線慢慢縫,心里記掛孩子,隔一會兒就看那西洋座鐘,“春天風大,別把東籬吹著了……” 銅環回頭道:“殿下放心吧,少奶奶是親媽,焉有不仔細孩子的?” 小酉則嘟囔:“下回再來抱阿哥,不叫她們帶走了。既然放在這里養,按著道理連看都不許她們看,哪兒有說抱走就抱走的道理?殿下又不是她們的看媽,白給她們帶孩子!” 可是怎么辦呢,終究是人家的,她過過手而已。將來哥兒大了,和自己的媽親是天性,她是太太輩兒的,還能搶孩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