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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睂s壽比了個手勢,笑道,“路上匆忙置辦的,也沒按著禮數,真是不好意思。二位且瞧一瞧,缺了什么就提,我再打發人去準備?!?/br> 素泰在西山當值,四品的銜兒對隨扈的大人們來說,連顆鉚釘都算不上。御駕親臨時沒有他伺候的份兒,所以壓根就認不出皇帝。聽這位爺的口氣還沒能反應過來,邊上管家樣兒衣著的人擊了擊掌,從大門上進來一溜人,個個又托又抱,布匹、元寶、金茶筒、銀茶筒、金盆、銀盆……林林總總往屋里運,可不是普通的拜訪,看架勢分明就是請期過禮。 素夫人愕然問素以,“這是公爺家給二妞的聘禮?怎么派你帶回來?” 素以看了春風得意的皇帝一眼,他要跟著來,她以為只是普通的認認門兒。就跟上回小公爺似的,帶兩盒果子示個好就成。誰知道他吩咐了榮壽,連首飾和如意都準備好了,其實就是祁人過大禮的意思。 她有點難堪,“這不是二妞的……” 素夫人摸不著頭腦了,“不是二妞的?那是……”轉過臉來審視,這位爺風度翩翩,還能把素以帶出宮來,少不得是個宗室王爺。這是因禍得福嗎?王爺比公爺更高一籌,這么看來大妞有出息了。 素凈由頭至尾看在眼里,本來就覺得自己撿了她jiejie的破爛,現在說來更貼切了??刹皇撬昧烁咧?,拿她做替死鬼兒么!真猜得一點兒沒錯,什么姐妹,到了關乎切身利益的當口,誰顧得上誰??! 她吊著嘴角一笑,冷眼看著素以道,“那倒要恭喜你,一山更比一山高,你真好福氣?!?/br> 素以自覺愧對素凈,她這么一說更加讓她無地自容了,囁嚅著,“不是你想的這么回事,我得和你解釋解釋?!?/br> “解釋什么?嫁男人么,你樂意就成,有什么可解釋的?!彼貎魵獾媚槹l紅,“橫豎我不中用,就跟小的天生要被大的欺負一樣,你穿舊的衣裳給我,我還得謝謝你呢!” 這就是素以的妹子?皇帝瞥了眼,長期不見太陽的關系吧,臉色看起來很蒼白。五官倒是和素以有幾分像,站在廊下也看不出哪里有殘疾,似乎一切都正常。要說之前懷疑素以和慕容氏有牽扯,到現在也該放心了。其實這家人眉眼間的相似有跡可循,素以長成了敦肅皇貴妃模樣只是巧合。 不過素凈咄咄逼人,這叫他不太滿意。所以素以還沒張嘴,他先接了口,對素泰夫婦道,“我和她兩情相悅是在太皇太后指婚小公爺之前,也談不上找替身,還請二姑娘不要誤會才好。今兒來拜見二老,也存著求親的心思。我這里有些難處,六禮沒法一一的過,那些東西是怕委屈了素以,一次辦了圖個爽利?!彼ЧЬ淳吹淖髁艘灰?,和當初參拜昆和臺一樣行禮,“多謝二老的養育之恩,有生之年得遇素以,是我這二十多年來最大的幸事?;仡^皇后的懿旨就到,素以跟我回去后,再出宮就有諸多限制了。家下有難處,遞了牌子進宮來,我自然處處周全?!?/br> 素泰和素夫人蒙圈了,這是什么話?敢情送了禮就要把人領走,連個喜酒都不用辦?這是什么道理?他們齊頭整臉的閨女落得這樣,賣了似的不明不白,就這么完事了? 素泰臉上不是顏色了,“這位爺,我們家雖然談不上高門大戶,在旗里也算有頭有臉。素以進宮當值,今年十月里就該放出來了。我不知道您在哪兒高就,也不知道您是哪路的尊貴人兒。我猜大點兒,您就是位王侯,降尊紆貴駕臨寒舍,我好好的伺候著您,請您喝酒都成??晌疫@閨女的婚事,不能這么輕描淡寫的過去。您連個婚帖都沒有,到底是妻是妾也沒個說法,我這么貿貿然把姑娘給了您,對不住從小養育她的老父?!?/br> 旁邊榮壽一聽著急了,還往大了猜,就猜著個王爺,這眼皮子真夠淺的!誰聽說過王爺住宮里的?萬歲爺其實把話都挑明了,這位丈人爹是個武將,粗枝大條的不懂摳字眼兒。新姑爺上門來個下馬威,萬歲爺挨訓,這可真是件稀罕事兒。當初正牌國丈都不敢這樣,素國丈不是吃素的,好氣派好架勢! 素以知道家里人疼她,但是她阿瑪的幾句話把她嚇出一身冷汗來。天威難測,皇帝面子下不來,誰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萬一真降了罪,那大家都別想過太平日子了。 正打算把實話和爹媽說了,門上疾步過來個人,馬蹄袖掃得嘩啦作響,遠遠打一千兒,高聲道,“奴才給萬歲爺請安啦!” ☆、第91章 無異于平地一聲雷,院子里的人都驚呆了。萬歲爺???這位就是?大妞子這個糊涂蟲,帶回來的人是當今皇上?素泰定睛看來人,這位打千兒行禮的不就是小公爺嘛!哎呀,他嚇得腿彎子一軟,噗地一聲就跪下了,發瘧疾似的抖起來,“……奴才有眼無珠,奴才萬死難辭其咎?!?/br> 皇帝還在想怎么安撫這位丈人爹,卻被半路劫道的程咬金給打斷了。他皺著眉頭看了小公爺一眼,“你可真閑??!” 趴在地上的素夫人明白了,上次小公爺來,皇上應該是前后腳趕到,然后三個人見面,沒說幾句好話就鬧崩了??稍趺茨苁腔实垩?!她頭昏眼花,渾身發軟。那不是應該穿著龍袍高坐在太和殿里的人嗎?帶著聘禮來提親,是要把素以充入后宮?她一頭放心一頭又恐慌,所幸大妞子沒和太監對上眼兒,可和皇帝有了牽搭,這是好還是壞? 素夫人悶頭琢磨的時候,素泰卻磕頭如搗蒜。他不知道皇帝的責難是對誰說的,萬歲爺別說是扔句話,就是咳嗽一聲也能嚇碎他的心肝。剛才那股老丈人挑剔女婿的勁頭全沒了,哆嗦成了風里的樹葉,磕磕巴巴的應,“奴才死罪,奴才年下一直在營里當值,昨兒晚上才回的家……奴才剛才是鬼迷了心竅,對萬歲爺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求萬歲爺狠狠懲治奴才?!?/br> 素以看見阿瑪慌得這樣,心里很不是滋味。別的姑娘嫁男人,向來只有姑爺對丈人行禮的道理。她這么不倫不類的,人家上門來,卻要阿瑪給人下跪磕頭。所以她和皇帝的愛情里沒有平等這一說,地位差得太多,背人的時候再怎么恩愛,人前主子還是主子,奴才還是奴才。 皇帝知道嚇著他們了,他到底不是普通百姓,也沒誰聽說過皇帝登門提親的,冷不丁出現在這里,四品的官兒就有點承受不住了。他笑了笑,親自上前扶素泰起來,再去扶素夫人,謙恭道,“是朕來得唐突,辦事也沒按常理,二老不痛快是理所應當的。今兒是打暢春園回宮,想起上回到了家門口也沒進來見人,這回還是要把禮數補全了。素以在朕身邊服侍,深得朕心,要是放出宮了朕不能習慣,所以要把她留下。往后家里人想見了,上皇后那兒請個示下,也可以常來常往的。